但如今只要小羡北归,龙霈旧部便悉数归于她手下。北境战事频发,这是她重掌三山军的机会,哥舒,”大伽正像小时候那样,将手放在他肩头,拍了拍,“小羡的根在北境,她会是下一个北境王。”
这都是讲给阿勒听的。什么北境王,什么三山军,龙可羡没有权欲的,她只想逍遥度日。
南北水火不容,乌溟海的无冕之王踏不上北境的土地,她若是走,归期就成了未定之数,一别经年,或是再也不见都是可能的事。她不会离开阿勒。死有什么可怕的?她自生下来就没有在母亲身边待过一日,多活一日都是在老天手里赚来的,命运已经给了她最大的彩头,她想要每一日都过得快活,和阿勒在一块儿就是最快活的事情。
所以选择摆在阿勒眼前。
茶已经放冷了,在暗淡里呈现海藻般的深绿色,阿勒看着那点绿,药油的味道窜上鼻腔。
那几棍子的后劲现在才扎扎实实感受到,大伽正是要他看清楚——看清楚这来得太早的情意,和终将到来的分别。
***
龙可羡睡不着,她把阿勒做好的几架纸鸢挂在墙上,看着那垂须发呆。
阿勒也睡不着,他在回旋镖上刻了条摇头摆尾的小龙,掷出去,再稳稳收回来,他坐在榻边,面无表情地掷了半个时辰。
这场雨特别长,每一个角落都浸润雨汽,猫球刨掉了角落的湿苔,在窗台上蹭干净,窜进了阿勒屋里。
“没吃的,别找我,”阿勒拨掉猫爪子,“我烦。”
“喵”的一声出口,纸鸢垂带从猫球嘴里落下来,阿勒看了眼:“哪儿来的?”
不等猫球出声,门口就传来三道敲门声,一架纸鸢先斜进屋里,足有一人高,龙可羡再从侧边探出脑袋:“纸鸢,猫球扯坏了,你给修修。”
做剩的料子屋里还有,阿勒侧了下脑袋,让她进来,龙可羡搬来椅子,就坐在桌前看他动作。
“你慢点。”
阿勒说:“无妨,裁片布料的事儿,很……”他略顿了顿,转口说,“我慢点。”
“你生气?”
刀在布料上划过,像裁了片三月的云,阿勒抬了下眼:“有点儿。”
既然生气,龙可羡想了想,便问他:“姐姐进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勒把话题绕回去,“知道我生气,还拿事儿过来质问,是想让我更生气么?”
“是,”龙可羡点头,“这样就生一次气。”
阿勒站直身,拿指骨节压了压额角:“龙可羡。”
“嗯?”
“怎么有这般好的龙可羡啊……”阿勒描了几笔,他看着龙可羡,却有种碰不到的落空感,于是他把垂带捆在了龙可羡手腕上,一拽,眼神就坏得很,“捆起来好不好?”
龙可羡感觉到薄衫下的热度,她想到了昨日,眼神不由得飘忽起来,说:“不捆。”
“不成,捆起来就是我一个人的,”阿勒反手绕到她身后,打了个漂亮的结,“关在这屋子里,谁也夺不走。”
阿勒看着龙可羡,心里有百种不堪的欲望,但他只是凑近了,像个信徒般,很轻很轻地,落了个吻。
“玩个花样,答对了,便松开你。”
龙可羡迟疑地点了点头。
“猫好不好?”
“猫好。”
“养了猫,便不能再养马养鸟,成不成?”
“……我不明白。”
窗缝没有合紧,寒意袭面,阿勒说:“我也不明白,但老天有时候就是这般不讲道理,你不能问,只能选。”
龙可羡纠结半日,脸皱成一小团儿,还是选不出来:“我都要……”
“好贪心,老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