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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 容溶月 79888 字 1个月前

龙可羡把信纸攥得发皱,龙清宁与大伽正的信里没有分毫琐碎日常,只有按部就班的军报式的内容,文字清醒、冷漠。

——母亲在北境的旧部与她仍旧有联系;借由旧部的眼线,龙清宁掌握着北境龙氏宗族的境况,大到北境将领变动,小到哪个族老纳了小妾,她都了若指掌。

“有段日子了,”大伽正接着说,“清宁的事,你不知道,哥舒是知道的,他没有告诉你吗?”

耳边轻微嗡鸣,龙可羡下意识摇头,还没有嚼出这句话暗藏的意思,大伽正又抛出了第二件事。

“小羡有没有想过回到北境?”

“小时候想,”龙可羡诚实地说,“因为姐姐在。”

但随着龙清宁迁居至都城,有了安稳的生活,她就没有想过这件事,事实上只要龙清宁每月不停地给龙可羡来信,她就会安心。

这世上有两个人,他们说的话龙可羡无条件相信,一个是阿勒,一个就是龙清宁。

大伽正沉凝片刻,问:“现在不想了吗?”

龙可羡把信纸抚平:“不想。”

“和哥哥有关系?”

她轻轻点了点头。

风催雨势,海天的界限模糊不清,宅子晕在昏暗中,只有书房窗下吐着半明的微光,廊下远远地走来个人,他收了伞,站在窗下没有动。

大伽正抬眼,正对着窗口,呷了口茶说:“小羡长大了,日后总要和哥哥分开的。”  龙可羡噗呲一下捏皱了果皮,怔怔地望住大伽正,电光火石间,联想到了太多:“分开吗?再也不能一道睡觉,日后就不可以一道吃饭,然后半月见一次,半年见一次,两年见一次,最后只有写信,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记……”

大伽正目光温柔:“不会如此,程叔与小羡也能年年得见,是不是?如今海上行船便利得很。”

她不要果子了,也不要喝茶了,一下子站起来,惶惶地摇头:“我不要这般。”

大伽正看了会儿龙可羡,她像个固执的小孩儿,不管对错,只要和阿勒长长久久地在一处,其他任何事都要往后靠。

于是他没有再问了,另一叠原本要给龙可羡的脉案按在手指底下,在入夜时,送到了阿勒书桌上。

窗外电闪雷鸣,雨势如刀,压得树枝伸出了绿色锯齿,肆无忌惮地切割着暗夜。

阿勒长久地沉默,他看着脉案,耳边响起的是大伽正的话。

“你去过益诃海湾,想必对小羡的身世是了解的。”

阿勒颔首:“他父亲的来历我已知晓。”

“世间诸多道法,礼乐御射书数武,武道是当中最简单也最残忍的,虽说当今高手如云,但高手之间同样存在壁垒,这层薄薄的壁垒,冲破了就是宗师境,冲不破,一辈子做个高手。天坑里出来的人,他们比常人更早地触摸到这层壁垒,在你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他们已经健步如飞,但天赋伴随痛苦,也带来隐患。”

“隐患是没有回头路。”

“好比在攀登天阶,他们每往上走一步,身后的天阶就会消失,停下来太久,也会跌得粉身碎骨,他们只能一级级往上走,直到触摸到那层壁垒,冲过去,就是海阔天空。”

龙可羡的脉案没有问题,她的身子一贯很好,就是这种平稳昭显着她停在某一层天阶上已经太久,那充盈的气劲满溢出来,就会成为要命的反噬。

“灵冲已经封锁,如果你对此束手无策,清宁有条路,”大伽正停顿片刻,“小羡的父亲,当年是在北境晋宗师的。”

阿勒搓了把脸,转头看去:“所以您突然回到南清,是来带龙可羡返回北境的么?”

“清宁已有成算,此前小羡的身份不能公之于众,这是怀璧其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