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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习惯了谈惜归寡言的性子, 从不觉得,会有谁得幸与她深交。
但在这一刻,既定的想法竟被打破,众人惶惶发觉,谁也不曾真正地了解过谈惜归。
谈惜归降下车窗,看向沈霏微说:“无所谓顺不顺路,你到哪里?”
她好像断定对方会上车,所以在拿到钥匙上车后,才问起目的地。
沈霏微还虚虚地倚靠在费茕声的车边,她的目光越过众人,斜进窗内,静静看了车里人几秒。
在这几秒里,她的思绪扩散开来,不禁想,隼的勾爪藏在了哪里。
以及,那气质寂沉的人,和那被她视作海怪的车,竟是如此搭调,浑然一体。
当年春岗留给十一的痕迹,眼看着就要完全消失,十一好似被镀上了一层更加严丝合缝的,用料极昂贵的保护色。
阳光晃眼,沈霏微抬手遮起琥珀色的眼,不紧不慢地坐上车。
她的余光从车辆内饰上扫过,可惜车内太简洁,她无法借之分辨出更多和十一有关的信息。
“送我到上次的酒店就好。”
车绝尘而去,明明可以走更近的路,但驾驶者出于私人原因,竟选择沿漫漫的海边大道缓慢前行。
十一开得很稳,不同于云婷十年如一日的粗犷车技。
一定是因为,过去被云婷折腾怕了,沈霏微想。
毕竟她掌方向盘时,也习惯开得更慢一些,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和云婷有分毫的相近。
谈惜归的车上,甚至没有音乐,整辆车安静得和她的脾性如出一辙。
若非她中途将车窗打开一道缝,容海风呼啸入内,这密闭空间怕是直接静如凝滞。
过会,谈惜归问:“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吗。”
前些天夜色浓烈,即便街灯烁亮,再用心的观察也总会有所纰漏。
如今在这阳光明媚的海边大道上,沈霏微借聊天时的注目礼仪,直视起身边驾驶座上的人,坦白说:“要么环境不好,要么离公司太远,要么就是房型不讨喜,还没找到心仪的。”
她随之一笑,对自己的挑刺难伺候进行自嘲,“明明只是想找个临时居所先将就,但就是定不下来。”
谈惜归的目光,隼一般精准而飞快地掠向一边,她默了少倾,慢声说:“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留意。”
借由对方找到居所,并非沈霏微的目的,但沈霏微还挺好奇,十一会替她留意哪个地段、什么样的房子。
“你有什么要求?”谈惜归问,问得很慢,比平常多出一分莫名其妙的优柔寡断。
她映在内后视镜里的一双眼,成了受鸟雀惊扰的湖泊,荡出一圈泛泛水纹。
换作是在六年前,这样一句话根本没有脱口的机会。
它简短而犀利,将两人刻意遮盖的生分,呼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