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后面,一只葱白的小手紧紧抓着床帐,听到动静后,紧张地晃动了一下。
“有人,有人来了。”
南宫月轻轻推了推赵宴礼,不敢太用力,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却没有将人推开。
赵宴礼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满心满眼全是眼前红着脸的俏美人,炙热的吻落在她眉梢眼角,辗转到嫣红的唇上,带着无限的爱意,肆意翻腾。
良久之后才分开,“是亭山侯,他不会说的。”
南宫月红了脸,“你饿不饿,渴不渴,身子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小舅舅来。”
“不用,不要叫人来,帮我倒杯水就行。”
“好好,我去给你拿。”
赵宴礼慢慢坐起身,看着那个红色衣裙的背影,手忙脚乱地拿着水壶倒水,还不小心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端着来到了他面前。
“有点烫,你等等我给你吹吹。”
她端着水坐在床边,嘟起嘴呼呼地吹,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多年前的夜晚,南宫月生病,他也是这般说的。
“这药有点烫,我给你吹吹。”
“小王叔,我能不能不喝药,太苦了。”她也是嘟着嘴唇,摇晃着烧红的脸蛋,撒娇不肯吃药。
恍恍惚惚又想到在下雨的夜晚,她赤着脚抱着枕头跑到偏殿,“小王叔,我冷,我能不能和你睡……”
她那时候小,不懂得男女之事,可他已经是十七岁了啊,像他这般的年纪,世家儿郎早就娶妻生子了。
身旁这个小人却黏着他,抱着他的胳膊呼呼大睡,他却睁着眼睛到天亮。
这几天的昏沉中,他偶尔会醒过来,会感觉到身旁有个人,时而给他喂水,时而给他擦脸,时而给他上药。
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觉身旁有个人依偎着他,就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的一条臂膀,紧紧靠着他。
他想睁开眼,却感觉身上压着重重的石头,动弹不得,又忽如掉进冰冷的崖洞,四周都是光滑湿冷的石壁,他双脚悬空,只能死死攀着崖壁,一点一点往上爬。
耳边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叫他快点醒过来,他听到啜泣声,他想到了南宫月,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一刹那,听到那个他心里藏了两辈子的人,说不想立他当凤君的话,他顿时从光滑的石壁上坠入了无边的深渊里,任由无尽的黑暗吞没了他。
黑暗里,耳朵听不到,眼睛看不到,他想,不如就这般走了吧。
在他痛苦绝望中,却闻到了丝丝缕缕的沉香,像极了小时候南宫月抱着她时,身上的味道。
忽然又升腾出了希望,他好想再回到过去,回到她小时候,然后抱着她再也不松开。
上天能给他重生一次的机会,为何不早点将他带到过去……
再度醒来时,他恍恍惚惚不知道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知道是过去,还是未来。
他脑子很乱,感觉浑身都疼,灵魂抽离□□,却看到灯下一个美人,在笨拙地绣花,手指上全是血洞,她也不喊疼。
灯光温柔地打在她的脸上,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绯红的衣裙,纤细的腰肢,秀挺的鼻子,潋滟的双眸,瓷白的肌肤,美得不食人间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