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
重华宫内灯火通明, 御医和侍从进进出出,个个屏气凝神面色沉重。
南宫月隔着屏风焦急地来回踱步,看着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 恍恍惚惚回到十岁那年, 父皇弥留之际。
在奉天殿里, 她跪在床榻边,拿着帕子一遍遍小心地擦着父皇嘴角的血污, 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不敢大声哭,怕吵着父皇, 一颗心戚戚然无处安放。母后已经不在了,父皇如果再离去……她不敢想,整日整日提心吊胆,天天侍奉在奉天殿父皇病榻边,一刻不敢离去。
“公主, 陛下歇下了,公主还是去偏殿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一个声音劝她。
她回头,见是自己的骑射师傅赵宴礼,忍不住拉着他的衣袖问,“小王叔,父皇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他蹲下身,扶着她的头,垂眸不语。
她心中大悲,眼前突然模糊一片,咬住唇, 拼命压住自己的哭声,身体哭到发颤, 然后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将她抱起放在偏殿的大床上。
她抓着赵宴礼的衣襟放声大哭,将他的衣襟哭湿了一片也不放手。
他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的,陛下一定会没事的,你先睡一觉,等醒来,陛下就好了。”
“真的吗?你会不会骗我?”她胡乱抹着眼泪,看着眼前的人。
摇曳的烛光打在他明净如玉的双颊上,眼神里透着澄澈的光芒,独属于少年的嗓音,坚定地对她说:“真的,不骗你,你睡一觉就好了,你乖一点,陛下就会好得快一点。”
“我乖,我一定会乖。“她躺在床上,仍旧泣不成声,拉着赵宴礼的衣袖,不肯松开。
“小王叔,你能陪陪我吗?我害怕。”
“公主不怕,臣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赵宴礼坐在床边,给她掖好被角,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她。
她心下稍安,头开始变得昏沉,模模糊糊问:”小王叔,什么是孤煞星?他们说本宫是邢克亲人,八字命硬的孤煞星,我是吗?我母后病逝,也是因为我是孤煞星吗?”
拍着他背的手顿住,良久才轻声回她:“不是,你是全大雍最尊贵的命格,是天生神命。皇后娘娘本是天上的仙女,被天神召回天庭去了。”
“真的吗?你不骗人?”
“真的,臣从不骗人。殿下,不要因为别人的说辞就否定自己,怀疑自己,要相信自己,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就好。孤煞星又怎么样呢?有臣陪着公主呢,我们一起携手打败它就好了。”
“我们能打败吗?”
“只要公主相信,我们就能打败它。”
“我相信……”
她在一句句安慰里沉沉睡去,却不知道外面风声鹤唳起来。
她心里装着父皇,睡得不是很安稳,被外面凌乱的声音惊醒,偷偷下了床,光着脚趴在门缝里往外看。
外面黑压压跪了一院子的宫人,四周是手拿佩刀火把的侍卫,赵宴礼背对她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