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的站起来,不光是嘴角了,连前襟都沾满了血。他沉默的捡起地上的木棍,朝季无妄击去。
没有任何意外,又是被挑起剑,又是被打倒在地。
这次,季陵被季无妄横腿一踢,额头磕在了地上,流了满头满脸的血。
季无妄大声喝道:“再来!”
仰躺在地的少年胸膛剧烈起伏着,犹如濒死的鱼,半晌后还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捡起了地上的木棍。
然后又是被打飞出去,又是站起来,然后又被重重的击打在地。
“捡起来。”
“再来!”
“捡起来。”
“再来!”
“……”
一整个下午默然重复着这个沉默的暴行,期间少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喊过一句疼。
与七岁的小季陵不同的是,十四岁的他学会了妥协。
他不再执拗的反抗,反而像个傀儡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季无妄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一双浓黑的桃花眸黑漆漆的,木然的一张俊脸,叫人看不清眸底的思绪,就这么任季无妄宣泄心中的暴戾。
阿沅看到一半便没看了,而是仰头看着一片残阳似血的天空。
那大片大片几欲铺满整片天空的晚霞如一滩血又如一团火一般灼灼燃烧。
这才是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他的暴戾他的愤怒一点不比季无妄少。
看着看着,阿沅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同她一般,一样躲在阴影看着这两人的春娘身上。
春娘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每当季陵被打飞在地,她就会咬着下唇,绞着的手背指骨泛白,这场暴行直到夜幕落下才止住,季无妄冷笑了一声“废物”,将木棍丢在季陵身上便转身走了。
此刻季陵满身青紫满身的血,而春娘面容苍白,下唇更是被咬出斑斑血迹。
见季无妄走了狠狠松了一口气,从阴影处急急走出,将仰躺在地的季陵扶起来。
阿沅远远看着春娘的背影陷入沉思,太多的疑点了,季陵本来嘴巴紧的就跟石头一样,现在不仅要烤了她,还要拿她喂虫子!或许……她可以从春娘身上下手?
春娘扶着季陵走来,阿沅急忙避到阴影处。
跟着这两人身后,又悄摸进了柴房内,躲在一旁杂乱处。
春娘看着满身是血的季陵,面色更白了一分,抖着嘴唇却半天说不出话,半晌只喃喃重复着:“你知道……你父亲不是有意的,他……他……你知道的……你知道他……”
季陵偏过头去,避开了春娘欲为他包扎的手,也是拒绝与她交谈的意思。
春娘的手僵在半空,美目浮起一片水雾被她压了下去。她看了眼天色,眉心蹙了蹙,柔声道:“那我……不打扰你了,药我放在了这儿,你记得上药。我…走了。”
春娘又看了他一眼才踱步走出柴房。
从头到尾季陵只盯着柴房里小小的一扇窗不知在想什么。
只有血一点点浸透了他的衣衫,他也丝毫没有包扎的意思。
原来……从这么小就养成的受伤不包扎的坏习惯啊……
从阿沅的角度自然看不到季陵的表情,她郁郁的吐槽着,鼻尖漂浮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忽然间,她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的响亮。
也是,她不知在幻境里呆了多久,她是真的……很饿。
忽然一只手绕了过来,精准的抓住她的耳朵将她提了起来,举到面前。
阿沅猛不丁又对上那双森冷的桃花眸。
不同的是,这次季陵满身的血,就连眼白也因撞在了地上受了伤充斥着血红,整个人看上去犹如浴血修罗般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