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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阁中,林初微侧耳听着:“御辇经过。”

她对面坐着的,正是樊氏。

樊氏来送贺林初微晋位的贺仪,没想到才进门便下起了大雨,林初微便邀她进屋坐了一会儿。

一边是待客,一边是主子未归,也才有了此刻,入了夜蓬山宫内东西偏阁却都还灯火长燃的景况。

同住一宫就是这点好,按理说这个时辰宫门早就落锁了,但关起门来,没人管你私底下走不走动。

樊氏小口小口抿着热茶,动作斯文:“陛下登基不久咱们主殿那位娘娘就得了宠,她怕打雷,因而一到雷雨之夜,不管陛下身在哪儿,都会来陪她。后来便成了习惯,这天不会再与任何人同寝。”

她幽幽叹道:“柔妃娘娘也是时运不济,今夜承宠,偏偏赶上这场雨了。”

“樊才人当真博闻多知…无所不知。”

林初微淡淡审视着眼前低眉的女子,想从她脸上看到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可惜没有。

樊氏原竟是个这样沉得住气的人。

樊才人笑笑:“姐姐知道的,妹妹样样不如人,总要多知道些心里才有底气……”

见人又搬出了那套旧说辞,林初微轻扯嘴角。

樊氏生得其实很当得起好看二字,薄薄的唇,细长的眼,小巧玲珑的鼻子,若非有几分清冷孤弱的气韵,这实在是没什么攻击性的长相。

可惜美人总是戴着一副明晃晃的假面,看久了便教人觉得没意思。

时辰又已不早,林初微瞌睡之意上来,正想赶客。

樊氏沉吟许久,却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颇郑重地抬眼道:“若是姐姐往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妹妹若知情,定知无不言。就当做是还姐姐一个人情。”

林初微醒了些神。

自樊氏入宫以来,常以柔弱无能示人,半点不扛事,动辄便要跪要哭,也不与任何人走的近。

听说就连有人问她为什么会想到送那朵朝颜花,樊氏也只说是因自己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的,所拥有的珠珍宝玩和众位贵女之物相比,更都是劣品,因只能投机取巧。

林初微至今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开始就能得樊氏另眼相待。

“良贾深藏如虚,这样会不会对妹妹不太好?”

——独独在我这儿露出马脚,会不会影响你装痴扮弱?

樊氏这才有些局促地掩饰道:“其实……像这事,许多人都知道的,只不过听说陛下不喜人提起善婕妤,大家才不愿意讲。”

林初微没放过她话里的一丝玄机,笑道:“既知陛下都不愿意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当日妹妹何故还问我要不要在善婕妤和陛下之间斡旋?”

岂非明摆了挖坑想让她往下跳?

当初的心思算计被人戳破,樊氏似有愧色,含糊道:“那时候是妹妹想岔了。姐姐放心,妹妹以后一定会深思熟虑的,总不会害了姐姐。”

说罢,她倏地起身,“姐姐入宫未足一月就已贵为意嫔,明儿月下阁的门槛恐怕都要被踏破了。今夜早些安置,妹妹就不打扰了。”

欠身行了个礼,急着便要走。

林初微:“等等。”

樊氏站定转过头来,始终回避着林初微的目光,有些不安地轻问:“怎么了?”

林初微吩咐人拿了把伞给她:“虽然就几步路,但也别淋着了。”

樊氏好似呼出一口气,“多谢姐姐。”

初微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

好漂亮啊!

但是不能再看了。

她别过眼去,努力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安全的话题:“你平日里那样忙,突然被停职赋闲在家,会不会有些不太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