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缓缓低头,在染着污迹的仕女图上一笔笔写下凌乱的“独活”二字。
【卿卿,你别怪父亲。】
【父亲不能看你死,却也不能看着你活着委身于萧予衡……】
话说到这儿,苏明德的神色越发癫狂,似哭似笑。
他惨笑着站起来,仰头饮尽壶中烈酒——
【瑞安……】
驸马口中喃喃念着着妻子的名字,踉踉跄跄,一头掉进了浑浊的小泽湖中。
流水亭后,长进了许多的丫鬟竹影脆声禀报:【大姑娘从宫里来了,要来瞧……】
【驸马!】
【父亲!】
—————
“淼淼!”
面前有沁凉的帕子,带着湿润的水汽,盖在苏淼淼的额心面颊。
笼罩在眼前的雾气,与束缚着她的沼泥,都在这湿润的沁凉中渐渐褪去。
苏淼淼的睫羽轻轻颤动着,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现在怎样,你都已昏睡了……”
眼前,是箫予衡温润的面庞。
箫予衡原本还在为醒来的苏淼淼欢喜,但低头看见她的双眸之后,温润关怀的声音却忽的一顿。
“不要这样看我。”
苏淼淼一言未发,箫予衡忽的伸手,覆住了她的双眸。
他的手心冰冷滑腻,仿佛毒蛇划过眼睑。
但黑暗之中,箫予衡的声音不肯置信之外,却几乎带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悔恨与颤抖:“淼淼,你不能这样看我。”
第52章
苏淼淼虽然睁开了双眸, 但弥漫的黑烟却仿佛还萦绕在她的鼻端,叫她一阵阵的晕眩窒息,头疼胸闷, 说不出的痛苦。
更莫提昏迷之中在见到的一幕幕,更是叫她满心的悲恸愠怒,憋在胸膛, 消耗着最后一丝心力。
这样的消磨,也叫她在箫予衡的掌心下没有支撑多久, 便又无力的闭了眼睛。
察觉到掌心睫羽划过的微痒, 箫予衡方才缓缓收回了手。
床榻上,苏淼淼双眸紧闭, 面色苍白如纸, 偏偏双颊却透着病态的嫣红, 靡丽如被风雨打过的花蕊。
这样的苏淼淼,不见平日的饱满元气, 却又透出一股以往从未有过的,冷淡又病弱的美。
这样的美, 也叫箫予衡的神色忍不住的软下来, 转头端起药碗, 声音与神色,都是多年来苏淼淼从未拥有过的真心与温柔:“淼淼……”
“别叫我!”
只是一句称呼, 苏淼淼便觉有滑腻的毒蛇贴着她的肌肤生生划过,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战栗起来,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气,不等对方说出下一句, 咬着牙开口训斥。
她身上无力,用力说出的训斥, 也是低微沙哑。
但她眸中的厌恶与仇恨简直如有实质,利刃一般穿透了箫予衡的内心,叫他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箫予衡袖下的手掌用力,以至于青筋都根根涨起——
苏淼淼怎么能这么看着她?
从第一次相见,便对他一见倾心,倾慕五年的苏淼淼。
她年少澄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