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药油?”萧钰问。
小厮恭敬地回他:“谢医者给国公开的药油揉腿,说是先把掌心搓热了,倒了药油往国公膝盖上揉一揉,能去湿寒,缓解疼痛的。”
萧钰听了觉得和他爹揉肩的药酒差不多,吩咐道:“你去取了来,我来给义父上药。”
说着又起身把陆寄风的被子掀开,将暖炉移到了里面,一会儿上完药,再拿过来给他暖腿,弄好了就要去碰他的裤子,陆寄风抓住他一只手的皮质护腕,这回轮到他清咳了一声。
“不用你,让小厮来就好。”
萧钰抬头看向他,担心小厮不敢下力气:“我来吧义父,我的手比小厮的热,力气也大。”
又要去碰他的腿,他一动,陆寄风抓的比方才还紧一些,弄得萧钰一脸奇怪的看他。
小厮们都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四下无人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陆寄风叹了口气:
“去用你的膳,让小厮来。”
萧钰郁闷,他虽然有些事不着调,随意随性的很,可这种事又不会随便乱来:“哦。”
看出他在心里嘀咕什么,陆寄风哭笑不得,他哪敢让他擦药呢,放缓了声音:
“就当是我怕羞吧,总要在你面前维持了长辈的颜面。好了,出去等一等。”
这下换萧钰不自在了,一想也是,他义父在朝堂上怎么说都是位高权重的重臣,如今伤痛复发,自己还要给他上药,留在这看着,他恐怕也不习惯,就避开了,绕过屏风,走到软榻,看着窗外房檐下一滴一滴落着雨,吹着哨逗笼子里的鹦哥儿。
这鹦哥儿他义父觉得有趣,要过来逗弄了几日,平时挂在房檐下,今儿外头下了雨,便拿进了屋子里,搁在檀木软榻的矮几上,隔着鸟笼子,一脸幽怨地瞧着他,字正腔圆地背着古诗。
萧钰乐了:“还学会背诗了。”
它以往是有点脏了口的,脾气坏得很,谁一惹了它,就阴阳怪气的在笼子里跳。
鹰他都能训,如何纠正不来他,不过是忙着练枪习兵法,每日都不得闲,就随了它去。
鹦哥儿听他说话,长叹一口气:“正堂大人欺我老无力……”
萧钰刚夸了它就见它没个正型,拧着眉:“学诗学杂了不成?这都背的什么,谁欺负你老无力了。”
鹦哥儿唉声叹气:“你懂什么。”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咳,它立马噤声了,乖巧的不行。
萧钰看着新奇,见它不说话又吹了哨儿逗它,鹦哥儿一双豆豆眼看负心汉一样,十分幽怨地瞥他一眼,扭过身子,留一个屁股给他。
萧钰用手戳了它一下,它挪了挪身子,站到里面去,就是不理他。
隔着一道屏风。
小厮弄了药油给他揉着膝盖,陆寄右腿的裤子被推到了上面,听着外面模糊不清的下雨声,夹杂着外头萧钰有一搭没一搭逗鸟儿的哨响,轻轻长长的……他闭了闭眼,心里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