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私底下的勾当,摆不到明面上来,元初帝也本不想如今就和他们对上,却有一双手硬推着他动了这些人的利益。
全天下的眼睛都看着,朝堂上那些清官早就受此党压迫太久了,也死盯着这件事,他只能将二人收监,让刑部审讯,派个人去调查。
那二人日日在牢中喊冤,喊了几日,这证据竟然被皇上派去的人找到了,甚至太过容易,令人惊悚地想皇帝是不是早就关注了沿海一带的乱象,先拿了这二人开刀,后面便是他们了。
二人见了证据什么也不说,几日后又突然改口风,死咬这些事全然是他们二人所为。
一直闹腾到开春儿,树枝长了嫩芽,他们被判了流放,家产全充了军,才彻底清净。
一场春雨一场油,雨下了一宿,百姓们刚换了薄衫,如今这夹雨的冷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恨不得翻出了棉衣来裹在身上。
路人没有多少行人,房屋地面都是湿的,显得宁静,英国公府却比平时嘈杂。
陆寄风东施一天针,西施一天针的敷衍行事,遇了这一场春雨,终究还是引得腿伤复发了,天儿还没大亮府中就点起了灯,管家急匆匆地走过了穿堂,套了马车,去请谢仲景。
萧钰知道的时候针已经施完了,谢仲景打着哈欠回府睡觉去了,倒是没和他撞见。
他坐在圆凳上,看着床上的陆寄风半倚着后面,平静地喝完了一碗汤药,自己嘴里仿佛都泛起了苦味,赶紧从小厮手中接过一盏茶递给他。
陆寄风把碗递给小厮,接过他的茶喝了,看向他:“大早上的,怎么过来了,用过早膳了吗?”
萧钰摇了摇头,看他倦怠的神色,还像没事人一样,问自己用过饭了吗,忍不住道:
“听管家说义父腿伤复发了?现在如何?可好些了。”
已经入春了,陆寄风身下还压了一床厚重的被子,穿着棉质的袍子,很是素雅,早已经习惯了,笑了笑:“吃过药便好了,无需担心。”
然后又偏头叫了小厮让厨房做些清淡的吃食来。
“义父饿了?”萧钰问着就起身:“城南有一家的枣泥糕做得好,我去给您买来。”
“坐下,”陆寄风面露无奈,声音很轻:“我用过了,是让他们做给你的。”
“我如今不能久站,无法去书房教你兵书了,你等下用了早膳,去将书拿过来,在我这里看,有什么不懂的便过来问我。”
“那边的榻已让下人收拾好了,放了迎枕和软垫,不会硌了你,要吃枣泥糕,下了雨不好出去,雨停了让人给你买回来。”
他说话的语气温温和和的,身上清淡的松香多了些苦涩的药味,萧钰只觉得安心,坐在圆凳上放松了,语气也多了些抱怨:
“您好好休息就是了,又不差这一日,下次要按时去找大夫施针才行,不遵医嘱,怎么能好呢。”
陆寄风含着笑:“现在让我躺下,我也是睡不着的,你拿过来,就当是陪陪我了。”
萧钰喉咙有些莫名其妙发痒,咳嗽了一声,小厮拿了两个装了香碳的暖炉来,他站起来,接过去一个,弓着腰塞进陆寄风的被子里,又把另一个也塞进去,给他掖了掖被角,含糊道:
“那……那行。”他不麻烦义父就是了。
“国公,该揉药油了。”小厮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