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掀眼看见郗隐,顿时神色转霁,抬手示意内侍官:
“不必见礼了,带神医去看四郎。”
太后却盯着跟进来的洛溦,沉了面色,“这丫头怎么也来了?”
郗隐从前为沈逍解毒时,就与皇帝和太后打过交道,尤甚不喜这个老妖婆,闻言转身就走:
“不是皇帝说她是我徒弟吗?徒弟跟着师父有啥问题?不许她来,那我走好了!”
永徽帝忙站起身,“神医留步!”
又转向太后,欲言又止,“母后。”
一旁洛溦也劝郗隐,“先生既然已经来了,就请先看看吧,那么多御医都治不好的病症,应是极棘手罕见的。”
鲁王一向待她友善,绝没有明知对方受伤而不相助的道理。
郗隐被洛溦的话说到心口上。
他生平最喜欢的,就是研究疑难之症,治别人束手无策之病,当下又被洛溦劝了几句,“哼”了声,撩起帘帷,走去了床边。
洛溦朝皇帝和太后行了一礼,跟了进去。
床榻上,鲁王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坐在榻边的张贵妃双眼红肿,听闻神医来了,忙起身道:
“郗先生一定救救小儿!”
郗隐最怕见人哭哭啼啼,挥着手,“老夫尽力而为,你先到外面去。”
打发了张贵妃,开始查看鲁王的情况。
内侍官也跟了进来,旁观了会儿郗隐的神情,见其眉头渐蹙,心知不妙。
“烦请先生一定尽力,哪怕是拖上一拖……”
内侍官踯躅片刻,压着声道:“之前中流矢的还有肃王殿下,可惜肃王殿下一向体弱,熬了许久,前日还是薨了。若现在鲁王殿下也……圣上定是承受不住。”
郗隐察看着鲁王胸前的血洞,“老夫不管那么多,能活就治,不能活就不必浪费药材了!”
一旁的洛溦,却是呆呆怔愣。
没想到肃王殿下竟然……
薨了?
帘帷外,张贵妃盯了眼太后,抿紧唇线,“咚”的一声在永徽帝面前跪下。
“求陛下为四郎作主!”
她俯身磕头,“一定彻查始末,擒出真凶!”
永徽帝头疼欲裂,“你先起来。”
一场宫变,长子谋逆,次子身死,已经够让他心烦意乱的了。
张贵妃抬起头来,目光再次投向太后,怨恨含泪:
“臣妾就只是想查明白,为什么肃王和四郎身上的箭会是神策军的?”
太后不慌不忙地转着佛珠:
“贵妃看着哀家做甚,逆贼既有本事勾结豫王,控制骁骑营,还在宫中埋下伏火雷,弄到官制的兵刃又有何稀奇?”
她扫了眼皇帝,“依哀家看,当初齐王再不中用,陛下也不该借豫王去分他的权。一直养在外面的孩子,能靠得住什么?听说现在把东三州的兵都调去了南启,朝廷将来有的头疼。”
太后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又戳破皇帝当初打压张家的盘算,永徽帝面子也有些挂不住,道:
“神策军并非那逆子在管,箭矢如何丢失尚无定论。”
太后转动佛珠的动作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