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皇子贵胄,景郎君总在那里待着也不自在。堪舆署要通宵值夜,每月比其他生徒多拿半两银子,适合像景郎君那种出身的人。”
洛溦捏着碾杵,朝下用力压了几下。
那些人,多半是看曹学士称赞了景辰几句、而长乐公主又因景辰甩了脸色,就捧高踩低,合起来排挤景辰罢了。
贫贱孤儿,偏偏木秀于林,从前在越州就没少受过欺负,更何况在处处讲究权势门第的长安城?
可景辰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博得贵人青睐,就又不得不在人前显露才华。
这种两难局面,根本就无解!
待到做好了桃露酥,出了蒸屉,洛溦先装了一盒,让小僮悄悄送去堪舆署给景辰,然后自己盛好剩下的,带着去了观星殿。
因为答应了上课,沈逍到观星殿的时间比往日早些,也没有上穹顶。
洛溦进到观星殿厅时,只见厅内灯烛高擎,将四周映得金锃,巨大的铜铸浑仪由漏壶滴水驱动着,绕轴缓缓转动。
沈逍一袭水青色长袍,玉簪绾发,背影颀长地立在铜铸浑仪旁。
洛溦思及桃露酥放凉了更好吃,暂将食盒置到了一旁,上前见礼:
“太史令。”
沈逍看着浑仪:
“过来。”
洛溦站去他身边。
沈逍伸出手,转动了一下浑仪上的六合环与三辰环,沉静专注授课:“今日先教你计算天宫宿度。”
“周天有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度,按十二地支的顺序分为十二宫,又分别对应着二十八星宿。”
他指尖拂过六合环上的刻度,“此处的酉宫十度,对应昴宿,昴宿之下,戌宫十二度,对应娄宿。依此类推,你觉得亥宫十六度,应该是哪个星宿?”
洛溦没想到一上来就被提问,有些措手不及,难怪沈逍之前说学习星宗命理的要求很高。
昴宿下面是娄宿……
啊对,景辰画过,昴是白虎之身,娄是狗,白虎要吃狗子……
那狗……又吃什么来着?
原本景辰画的星图她记得滚瓜烂熟,可不知为何,盯着浑仪上的刻度就是想不起来!
洛溦闭上眼,竭力回忆。
再睁开时,却见沈逍从浑仪底座上取过一柄白玉尺。
洛溦从前没少见宋昀厚被戒尺打得手肿,又想起之前沈逍说过他教课会很严苛,忙把手背到身后:
“太史令先别打!我再想想,马上就记起来了!”
沈逍原是想拿尺子讲一下刻度,谁知洛溦竟吓得又是躲又是求饶的。
她胆子不是一向大的很吗?
怎么唯独……好像总是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