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低声开口道:
“是贵妃娘娘……她拿我父兄做威胁,想让我把辛未年的那位改成相冲忌婚。”
她抬起头,“但殿下刚才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没办法接触到奏册,怎么做得了手脚?若非被逼无奈,我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损招。”
萧元胤沉默下来。
他对自己母妃的手段十分了解,知道这绝对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他默然半晌,道:“母妃行事不会不留后手,故作强硬,多半也只是在恫吓你。”
换作往日,洛溦一定不愿与齐王有过多纠缠,更不会对他直言无隐。但今夜听了他一番话,尤其是那句“只叫人人皆拿实力做事,以实绩作评,不讲什么出身之别、门阀之争”,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看法起了些转变。
此刻见他似乎并无护短之意,她踌躇了下,后退一步,撩裙跪地道:
“臣女知道,殿下既能爱护麾下部将,必然不是凌下之人。臣女父兄虽非德才配位,但罪不至被用作胁迫的棋子,连性命都岌岌可危。所以……还请殿下向贵妃娘娘进言,请她……放弃那样的打算。”
萧元胤伸手将洛溦扶起。
“这件事,你不用再理会了。若母妃再为难你,你便找人递信给我。”
他垂眼看着她,“以后也不须太过客气,动不动就下跪的,本王不喜欢看你谨小慎微的样子。”
“殿下肯出手相助,臣女铭感五内。”
洛溦不再跪了,却还是认真行了一礼。
萧元胤瞧着她一副死也不听自己话的倔强模样,不觉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半晌,放缓了些语气:
“你也不必太为你父兄担心。你父亲如今已是从三品侍郎,听说精于数目,也有些长袖善舞的能力,就连父皇也赞过他新呈上来的赋税度支谏表。我母妃虽性子强,但朝堂上的事她并不能直接干预。至于我舅父,他是聪明人,不会单凭着喜恶就做决定,只要你父亲能为他所用,做出些实绩,他绝不会因为内宅婚嫁之事就自断臂膀。”
眼下江北道水患,往年承担的赋税缴纳不上,还眼巴巴等着朝廷救济。倒也是宋行全商贾出身,于钱财数目上较常人敏锐,颇懂得一些抠钱省钱的妙招,想出一招平摊度支的法子,起草出一份为州府开源节流、实则是帮朝廷省钱的谏表,确实得圣上赞了两句。
洛溦自从进了玄天宫,已经好久没回过家了,更不知前朝的政事。
她明白自己父亲确实是有些搞歪门邪道的能力,但京城到底是世家的天下,不是单凭商人的那点小聪明就能永保身家的。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