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却只怔怔低头:看向身前,那柄穿胸而过的长剑,看向魏弃执剑的、那只满是伤痕的手。
伤口血流如注,渐染红了他胸前衣襟,他向后趔趄几步,被梨云哭着扶住。
杏雨却似再受不住眼前这骇人场面,不住尖叫着、扔下他掉头就跑,向宫门拔腿而去。
一路高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女人尖锐的声音越过宫墙,凄厉得令人胆寒——
魏弃面无表情地将陆德生胸前长剑抽出,任由那温热的鲜血洒了他满头满脸。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将手中剑飞掷而去。
“扑呲”一声。
刀剑穿过血肉的声音,在这静得落针可闻的宫宇之中,如此明晰而刺耳。
宫门前,杏雨步子摇摇晃晃,仍强撑着走了两步。
鲜血却沿着后心贯穿而过的剑伤“嘀嗒”落下,在青石砖上蜿蜒一地斑驳血痕。
一息过后。
夜色之中,如山岳倾塌般,那身着绯色宫装的身影颓然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死寂。
一片死寂。
梨云搀扶着早已站不稳身体,随时摇摇欲坠的陆德生,望向眼前如地狱恶鬼般、杀人于抬手之间的少年。
“不、不。”
她不住摇头,泪落如雨,“我待姑娘真心实意,殿下,我发誓,我从没有害过谢姑娘,我……”
我?
一只满是剐蹭伤痕、皮肉翻卷的手,在她说完那些告饶求情的话之前,却已然毫不犹豫地,掐住她细弱脖颈。
梨云两眼翻白,双脚离地。
陆德生紧捂着胸前伤口,还想阻拦,却被魏弃当胸一脚踢开,伏在地上、咳血不止。
“……你们都该死。”
少年双瞳幽黑,既无喜悲,也无半分杀人后的快意。
于他而言,杀人,大抵本就是像穿衣吃饭这般轻松寻常的事。
是以这一刻,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是在泄愤。
他只是遵循自己不再压抑的本能,杀死所有拦在他和谢沉沉面前的人而已。
应死之人,有何不可杀?
梨云对上眼前那漠然而平静的视线,顷刻之间,只觉一种无可名状的寒意——甚至压过性命攸关的恐惧,从脚尖一路窜上天灵,浸入四肢百骸,令她不受控制地抖簌身体。
【可我——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她哭得满面涕泪,不住拍打着卡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
忽然间,又颤颤巍巍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主殿。
【我不想死!】
心头的求生欲/望在撕心裂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