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不见那顷刻间可取她性命的金蚕丝网,只转身走到沉默不语的三十一跟前,哑声说:“借我匕首。”
三十一抿了抿嘴唇,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交给她。
沉沉用这把吹毛断发的好刀,割下了一束头发。
“请您转告陛下,”她将这把头发放进了陶朔掌心,“殿下不日便将求娶赵氏女,有违此誓,谢女不得好死。请陛下,暂且饶过九皇子一命……请陛下,宽恕他今日的所做作为。”
竟用自己的性命作保。
不过——
陶朔望向长阶之上仰躺着,双眼瞪到最大,直直看向天空,眼眶几乎撑不住眼珠而淌出两道血泪的少年。
这的确是最好的担保了。
思及此,他投向面前少女的眼神中,意外之余,倒也生出几分难得的钦佩之意,毫不犹豫地收下了那把断发。
“我会转告陛下的,”陶朔温声道,“谢姑娘,倒是个颇识时务之人。想来在这深宫之中,真正能过得如鱼得水的,也只有姑娘这般的人物。”
说着,他将玉笛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而也就在这笔“交易”成立的瞬间。
凄怆至极的笑声,忽从那濒死的少年口中洋洒出来。
他笑得那么用力,那么歇斯底里,几乎把五脏六腑,都揉碎在了这笑声之中。
窝在小厨房的谢肥肥忽的浑身毛发耸立,凄厉的“喵呜”出声。
谢婉茹手中的茶早已凉透,怔忪之间,亦在这笑声与叫声的应和下跌落在地、应声而碎——
犹若无间地狱,恶鬼嘶吟。
这样的笑声,真正让人发自内心地不寒而栗。
她伸出手、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回过神来,才发现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汗湿透,唇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站在陶朔面前,沉沉没有说话,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而陶朔眉头紧蹙,当即向身旁的两名暗卫使了个眼色。
扬起下巴,示意他们扶起那跌坐在长阶上、笑到半支起身的少年。
暗卫们见状,却仍迟迟不动。
陶朔脸上表情一瞬变得阴沉。
半晌,再一次伸出手来,他指向魏弃,冷冷道:“扶他起来。”
“陛下说过尔等办事不力的后果……你们是都忘了,还是要我再提醒你们一遍?”
这一次,全身武装的黑甲兵们终于迟疑着挪动了步子——
在今晨之前,派出拦截魏弃的黑甲兵,其实共有八十一名。如今,这里仅剩二十人。
剩下的那六十一人,皆在平西王府中丧命。准确来说,是被一把刻刀割开了喉咙。
一刀毙命。
直到朝华宫前、陶朔吹响玉笛,剩余的黑甲兵一拥而上,以淬剧毒的金蚕丝网为武器,方才全力将这少年一举擒获。
魏弃付出的惨烈代价肉眼可见。
而“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比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