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她的手指因痛意而痉挛抽搐着。
——不过是一个连门都拍不开的、孱弱的小姑娘啊。他幽幽地想。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得不值一提。
可是,就是这样一双手,却能做出天底下最好吃的小馄饨。
可是她竟然那样笃定,甚至连“陛下”的话也不放在眼里。
这到底是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呢?
三十一低下头,似乎很认真地想了片刻,终于,他抬起了手。
手抵在那扇宏伟的宫门之上。
起初,只有很轻很轻的、几乎难以发觉的“硌拉”声。
但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大——尘土飞扬中,朱红的宫门,就这样碎成一块一块的残片。
“那你去吧。”三十一说。
沉沉点了点头。
没有回答,亦没有道谢,只是手脚并用地爬起,飞快跨过那碎了一地的宫门——
而后。
就这样避无可避的,与倒在长阶上的血人打了个照面
可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
她的两眼蓄满了泪,可她仍然头也不回地走过他,然后,在所有人或疑惑,或警惕的目光中,她几乎小跑着奔下长阶。
冲着手执玉笛的陶朔,她猛地跪倒,用力磕了几个响头。
那声音响亮到几乎让人肉疼,果然,她抬起脸来时,额头上也多了一道醒目的红印。
“陶医士。”
沉沉说:“求您停下,请您停手吧。”
其实,甚至不用她开口说话。
只一晃眼的功夫,陶朔亦认出来了眼前的人——原因无它,大军停驻定风城修整的那两个月,他几乎日日都能看见眼前这个小丫头。
彼时,她整天像个蜜蜂似的逡巡于魏弃住的屋子和伤兵营,实在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奇怪的是,这样一个碍手碍脚还“嬉皮笑脸”的小丫头,在愁云惨淡的战后军营中,照理,是不怎么受欢迎的。
但,也就是这么一个、一开始被排斥,经常被人在背后议论的“豆芽菜”,却在一个月后,成了整个军营上下无人不知、也没人不喜欢的小丫头。
【沉沉今天怎么没来呀?】
【这丫头怕不是又带着人去苍山捕猎去了吧?公孙军师派给她那几个兵,是为了保护她的,她倒好,天天带着人上山下河的……】
【还不是你们这群倚老卖老的老东西整天抱怨营中的饭菜没半点荤腥呀?!你还好意思说!丫头好心,你倒还说道起她来了!】
【你叫谁老东西呢!而且,什、什么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她……】
她最常接触的,多是伤兵营里最不被重视的一群人。
而陶朔之所以有印象,则是因为这群人除了伤病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