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问我:「裴总,要给您订出国的机票吗?」
我呆坐在办公桌前,许久后,还是开口道:「不用了。」
似乎是第一次,我为想去见她这个念头,感到了羞愧。
我想,我无颜见她。
5
我四十岁那年,桑宁再婚了。
据说她的新婚丈夫,是一位文物修复师。
我的助理替我拍到过那个男人几次。
很平常甚至无趣的模样,厚重镜片下,是浓重的学者气息。
而每一个镜头里捕捉到的,他看向桑宁的眼神,却永远温和而深情。
桑宁巡展的画作里,开始偶尔出现一些精美的古董珍宝,一个男人安静儒雅的侧脸。
明明没有温度的画笔里,却又倾泻出爱意。
我四十五岁那年,桑宁给她的女儿筹办了四岁生日宴。
当初桑宁生裴思言时难产,子宫受损。
所以这个女儿,是她和她丈夫领养的。
我到底还是没忍住,在那场生日宴快结束时,过去看了她一眼。
我赶到时,已经是傍晚,宾客都散尽了。
隔着别墅栅栏,我时隔许多年,再一次见到了桑宁。
她胖了一点,眼底溢满了笑。
她明明比以前老了,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她变年轻了。
我看着她蹲身下去,朝着开心跑向她的小女孩,张开了双手。
她的丈夫站在她的身后,满脸宠溺地看着她们。
小女孩扑进了她的怀里,脆生生叫了声「妈妈」。
她将孩子抱了个满怀,学着小女孩的娇气,温声应着:「诶,妈妈爱你。」
像是一把温柔的刀子,无声刺入我的心口。
我突然听到,一声低而压抑的呜咽声。
我甚至一瞬以为,那哭泣声是我发出来的。
直到侧目时。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看到了同样站在栅栏外的裴思言。
如今已经二十二岁了的男人,在这一刻,却双手颤抖着捂住脸,哭成了孩子。
他大概想到了他的四岁。
那个第一次学会开口说话的男孩,说的第一个词是「爸爸」。
但他的妈妈应了,也曾将他抱了个满怀,说:「妈妈爱你。」
前院里的人,不知何时,早已起身说笑着进去了。
而那排长长的栅栏,却如同牢笼,困住了别墅外的两个人。
我与裴思言无声对视,再又同时仓皇移开了视线。
同样地,泣不成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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