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朔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不,你知道的。本座以为你会像初到泯山时表现得那样,珍惜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但是你没有,甚至让自己失去了作为棋子的价值……”阴鸷的目光扫过他空空荡荡的断臂,“你应该最清楚……无用之人在本座这里是什么下场。”
说完,身上骇人的威压将孟启震飞了数丈。
坐在石灰岩上的徐天静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看到这里的时候,那双圆眼饶有兴致地眯成一条缝儿,闪过更加激动的光芒。她无端且狂热地崇拜男人展现力量的一切方式。
这个人对待下属是一视同仁的。只要她永远顺从,展现自己的价值,独一无二,就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孟启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呕了一大口血,几近模糊的视线穿过一众面无表情的青衣修士,他的双肩颤动了几下,发出自嘲的轻笑。
一切都是迟朔设好的局,为迟宿,为他。
孟启以为自己将夔牛鼓的消息传到轻雪门就可以避免一场劫难,谁知迟朔正是借他转移了顾无非和轻雪门上下的注意力,制造轻雪门宗祠的混乱,让迟宿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
像年少时站在斗兽场与野兽拼杀时那样,孟启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一边粗重地喘息,一边死死盯着眼前的敌人,双眼赤红。
他来时已经做好了被迟朔一掌毙命的准备,此刻却发现自己想得太过简单……
这注定是一场“杀鸡儆猴”的虐杀!
在上位者漫不经心地打量中,一阵形同海浪的威压再次向他扑去。
“啊!”
孟启嘶声大喊,单手汇聚周身全部的灵力迎击,面目在排山倒海的力量中扭曲,“轰”地一声,他的身体再次被掀翻在地。
“不自量力!”
徐天静冷声嘲讽,回过头却见迟朔面沉如水,连忙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孟启五脏俱裂,周身血流汩汩,不住地痉挛,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眼前闪过一些熟悉的面孔。
温柔和善的女主人,活泼好动的小少主,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以及……靠坐在轮椅上的旧青衫。
那个人说,孟启,活下去……
哪怕活得像猪或狗吗?
他听见自己问。
“不……”
他听见自己答。
孟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灵力,于是所有人看到一个“血人”立在原地,仅仅只剩一条手臂的指尖,血流如注。
“杀妻迫子,天诛地灭……上苍有眼,绝不会让你这样的人飞升成神。”
如此脏污,如此狼狈,如此碍眼。
“这修仙界六千年不曾有人飞升……”迟朔面上满是不屑地说,“本座有的是耐心,等待……上苍开眼。”
腰间的朔月剑感应到剑主的杀意,微微颤动。
“一个修为远低于本座的人,原本是不配我拔剑的,孟启,今日本座为你破例。”
朔月剑亟待出鞘饮血,却听背后深渊下一声巨响。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