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躬身,庄重地强调,但见上首坐得歪七扭八的顾无非,当即皱眉提醒道,“天寒地冻,门主切记要保重身体啊!”
原来顾无非见宴席氛围稍显松动,连饮了几杯酒后就一改方才正襟危坐的姿态,一条腿蜷起,赤脚大剌剌地踩在长椅上,瞧着懒散又失仪。
顾无非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这破身体拖一日算一日,兰姑老当益壮,宗门诸事少不得劳动您。阿宿刚刚回来,您可要多多提点他!”
“老奴遵命!老奴会像对待先门主和门主一样,对待少主……”
二人说话间,各位洞府山峰的主事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就像喧闹的学堂里突然进了一位严肃古板的女先生,谁也不敢在她眼皮底下放肆。
兰姑不着痕迹地扫过席面上已然微醺的白珞,朝迟宿微微颔首,抬手间侍女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呈上了今日宴席的主菜。
白珞正是微醺,忽而眼前摆了一盘大鱼。
外皮烤得金黄酥脆的松鱼,淋着焦糖色的酱汁,撒了几片菊花花瓣,酸辣甘甜的香掺在上腾的热气里飘荡鼻尖。
兰姑半蹲在桌案前,托起一盏酒,亲自为他们斟满。“白姑娘随少主远道而来,不知是否吃得惯咱们这里的菜色?”
迟宿脸色一沉。顾无非说轻雪门中知道人鱼真相的族人只有十个人,这位经历了四代门主的兰姑必定是其中之一。
知晓一切,却安排如此宴席,一言一行堪称歹毒,落在他眼里,无异于“诛心”二字。
迟宿以为依照白珞素日的脾性,必会朝妇人泼酒后愤然离席,心中已经在做好接手烂摊子的打算,没想到白珞接酒不接招,假借酒意不绵不软地回道:“多谢兰姑美意,我此前吃鲤鱼时被刺卡住喉咙,不爱吃鱼。”
兰姑皮笑肉不笑的接道:“白姑娘多虑,这不是鲤鱼而是无刺的松鱼。少主的接风宴上,老奴怎敢让红鲤这类劣等菜品入席?”
白珞的脊背微微绷直,道:“兰姑不知,那条鱼是白珞心中的阴影,一想起她,我就如鲠在喉,而今纵然面对再美味的珍馐,也难以下咽……这事儿哥哥也是知道的。兰姑若不允我,白珞只好多饮几杯,聊表歉意。”
她脸上带着些许红晕,浅浅的笑着,美眸顾盼,只有与兰姑对视时才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迟宿听她信口胡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好笑的是自己从未教她亲挑过鱼刺,被刺卡住这等胡话也不知她怎么好意思编得出口;心疼的是她胡编乱造是喊得是“哥哥”,白珞不知道,她只有在情绪紧张无助的时候,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称呼他以壮声势。
拨开白珞披散在腰间的馨香长发,左右手各自从她腋下和膝盖下穿过,迟宿俯身将她轻松抱起,对众人道:“门主,诸位主事,我家小珞喝醉了,迟宿先送她回去歇息。”
一时场面微冷,上首的顾无非似无所觉,摆手道:“无碍,你且去,往后日子还长。”
刚醒完酒回到席间的顾袁山见状,连门主的话也没听进耳朵里,急道:“少主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