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拼命地敲门!
躲在“木屋”之内的沐芳紧张到了极点, 转头见到窗沿之下,一张鬼魅似的面容骤现。
沐芳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啊!”
……
迟宿脑海中尽是方才孟启舍身将一臂置于结界下的画面, 那些喷溅而出的鲜血激发了他的心魔,教他周身魔气暴涨!
小孩儿极富穿透力的尖叫声教他的理智短暂回笼,那张满是戾气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挣扎的神情,低头捂住自己的眼睛,声音急促地朝小孩吼道:“快走!”
沐芳被他这一声吼得有些腿软,脸色发白,掉头跑了几步,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跑,可怜的新衣被竹枝钩破,一边跑一边大喊:“白姐姐救命啊啊啊……”
他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白珞,一脚踩空滚落到山坡下,撞得一身青紫,痛得龇牙咧嘴,还未缓过一口气,就被一只惨白的手拎起。
沐芳又看到了那双令他毛骨悚然的眼睛。
小孩到这里来了数日,见过许多美味珍馐,只是不大理解一些奇怪的烹饪方式,譬如“醉虾”“叫三吱”之类……人们衣着光鲜地坐在餐桌前,吃着野兽的食物,沐芳觉得他们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恰如此刻青年的模样。
只有那双略显迟钝的手,暴露了他内心正经历的煎熬。
沐芳像一只即将落入虎口的小耗子,四肢乱舞,挣扎、厮打,看见迟宿伸手似乎准备掐自己的脖子,更是惊恐到了极点,张口叼住他的食指指节,两颗小犬牙更是下足了十二分力气,拼命撕咬,将那股甜腥浑着唾沫一起吞咽下去。
咚咚咚。
咚、咚。
两颗心跳的频率在这场看似强弱悬殊的较量中趋于一致。
似那荒原上敲门的行客,找到了进屋的钥匙。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那双眼眸里的猩红色倏地褪去,迟宿看着他,脸上流露出困惑又诧异的神情。
一口甜腥下肚,沐芳身体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他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熟悉的气息,心里有酸涩,有委屈,有小孩儿的年纪根本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即便已经被放在了地上,他也没有松开自己的小犬牙,只是狠狠地瞪着这个身形比他高出许多的青年。
迟宿长叹一声,将另一只手覆在沐芳头顶,这次他没有再去揪那根幼稚的小红辫。
沐芳愣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
他松开牙齿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声质问,眼眶里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你一定是个骗子!”
“我没有什么可骗你的,你比我幸运得多。”迟宿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至少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没有你现下这般想哭就能哭的权利。”丝毫不管自己的话是否在一个孩子的理解范畴之内。
他带着一丝困惑地自语道:“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欺骗我们呐……”
“我骗你们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