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家主如此厚待,她究竟是什么身份?难不成她是家主与白氏的私生女儿?
虽说雪影夫人是死于穷奇爪下,但谁又能说她的陨落与白氏母女无关呢?
年幼的迟宿的身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关于这个孩子的污言秽语,一直蛊惑着他,教他失了智地将手婴儿的襁褓,掐住它稚嫩的脖颈。
双手触碰到它的那一刻,小男孩呆了。
他从来没有握住过这么软的东西,在他年幼而贫瘠的脑海里无法找到任何词语足以形容那柔软的触感,是以那感觉就这样永远地刻印在了记忆里。
他记得那天晨曦明亮,照耀得它的脸蛋儿晶莹剔透。当他伸手掐住它的时候,它也在望着他,眼里闪烁着对于他和这个世界的好奇的星芒,小小的嘴唇上下翕动了一下,“啵”地一声,吐出了一颗奶气的泡泡。
心跳声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心中的愤怒与哀恸,就这样奇妙地被安抚了。
稚气的脸颊上淌着热泪,“啪嗒啪嗒”地落到婴儿的脸上,他一边抽噎一边朝她致歉:对不起……
这么小的孩子和大人们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该伤害它……
记忆中关于白珞最伊始的画面与此刻的情景重叠。
脸上的魔纹在不知不觉中褪色。
迟宿像一条脱水濒死的鱼突然被扔回到了水中,重新获得了生命和思考的权利。
他意识到自己时隔多年后再次萌生了杀死她的念头,紧紧抱住了她,从胸膛中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像呜咽一样。
“对不起……”
白珞愣了一下,又羞又恼,哭得直打嗝儿,胆子也大了起来,道:“你刚刚……不认识我了吗?”
迟宿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将她吃进嘴里的那绺头发拉了出来,沙哑地开口:“我现在认得你,一会儿可不一定了。他们毁的是我的天冲魄……”
天冲魄,主神志记忆,失却此魄者记忆错乱,或疯或癫。
白珞闻言懊恼道:“我没能救下它……”
迟宿的指腹在她唇瓣上摩挲了几下,道:“祸兮福之所倚。你不用自责,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这个傻姑娘不知道的是,早在天水城他就已经摧毁了一缕魂魄,入魔已是注定。他早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上一刻,他的内心还在为是否“吞噬”魔尊而痛苦地挣扎,喉咙里忍受着油烹似的煎熬。
下一瞬,天冲魄撞上丧魂钟,心中的杀意与魔性吞噬了最后那一点可笑的善良。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只有吞噬掉魔尊,他的修为才能快速踏上一个新的台阶!
迟宿不在乎世人的唾骂指摘,更不在乎自己将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唯一在乎的只有白珞的目光。迟宿捧起她的脸,认真地说:“如果你害怕,可以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