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他跪了五天祠堂。

“老头子凭什么罚我?那些鱼死了,怪他们自己贪心得很。”

他还记得秦昀说这句话的不屑的神情,张扬又桀骜不驯。

听他讲他过年起床第一句没说吉祥话寒冬腊月里黑脸跪祠堂抄族谱……中秋节做月饼听姥姥弹琴,一曲《春江花月夜》,让不耐烦看字的他唯一能背下来的课文是《琵琶行》。

因为他一句没见过昙花,就被半夜叫起来看他从家里搬来的夜晚快要开放的昙花。后来秦昀用他姥姥,谢夫人给的方子,把开谢的花和冰糖一起炖煮了。

羹汤下肚清甜稠密,青花瓷碗还带着昙花香气,透着一股禅意。

那时喜欢便以为足够到长久。

房间里没有开灯。

夜色太浓,人在其中徘徊,如痴如醉。

记忆如走马花灯在他眼间排队走过,梦境与现实的边缘,欢声笑语或近或远,但都与他无关。

秦昀再喜欢他,来自世俗的压力总会让他妥协。现实的差距如同铜墙铁壁,让做过的梦都碎裂。

就像沙漠的浑水,喝厌其中粗粝的沙石,不喝又会被口渴折磨。

他在等。等黄桃罐头过期,金鱼闭上眼睛,春天的花腐烂……他想变成21克。

但是灵魂在上升,肉体在下沉,他又一次在夜里醒来。

刀刃在手臂上游动如同鲨鱼的背脊。剖开皮肤的肌理成为濒死的鱼,过度饱和的红色会让人异常清醒。

但家里没有剪刀,刀被秦昀收走了。

视线从手腕移开看向窗外,嘈杂的暴雨与雷声,闪电又一次照亮房间时,他下意识浮起一个笑容。

手腕在这时被握住了,那条突起的痕迹被左手指腹粗糙的琴茧摩挲,秦昀将他的手放到脸的一侧,稍微一侧头发垂落,嘴唇贴近手腕部位,轻柔的触感传开。

“还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