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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又抬胳膊盖住眼眶,不想被任何光束偷窥。可即便如此,他还能感到有道黑影打在他身上。

河光净泚,波光粼粼。倏地一尾光束射在水面,穿过细箴竹帘,折散进易灵愫的眸里。

“哎唷,忘去看麦婆子喽。”易灵愫腾地起身,一面搭起胳膊叫女使更衣,一面小声嘟囔着什么话。

尾犯耳朵尖,零零散散地辨出几个词。

“不主动”,“差点忘了”,“别埋怨我”。

仆从生病,向来只有主家来看望的份儿;主家不来,仆从也不能说什么。哪有仆从主动邀请主家,说“看看我病得多严重”的道理。

只是易灵愫心底把麦婆子当亲人看待,她怨麦婆子生病后不吭不响地把自个儿锁在一方小屋里。

尾犯从一瓯花簇里,挑出一朵最嫩的花,轻轻揿在易灵愫鬓边。

“婆子不会怨您的,您肯去瞧瞧她,她的精气神立马能提上去几分。”

比及踅至小院,苦涩的药气扑鼻而来。

易灵愫紧紧掐着帕,被呛得直咳,板直的腰越咳越弯,差一根弦就能切断。

“药汤的味儿这么重么,人还没喝,估计就被呛得不轻。”

女使本来堆在药炉旁,手里攥着青篦扇,细细的火花四处乱窜。瞧见易灵愫身影近了,忙把扇反一面,簇在她身旁扇风。

“公主,您没事罢?”

易灵愫睃一圈眼,这几位不是平日在她跟前伺候的那波人。面不甚熟,也不算生。想及是原先在禅婆子身边伺候的人,现下调在麦婆子身边供养。

“我来看看麦婆子,药汤我给她端过去就行。”

说罢便将人稀里糊涂地赶走,端着托盘进屋。

屋里药气冲天,易灵愫甚至觉着,眼里火辣辣的,辣得几欲要眯成一条缝。

麦婆子半躺在床上,一根木簪挽着发,脸色苍白。她刚挣扎着坐起来,以为是外面的女使端药来了,谁知来人竟是她心心念念的公主。

“哎唷,哎唷,您怎么来了。”

易灵愫忙挥手,“别动,躺着就好。 “这便是慎庭新妇罢。瞧瞧,真是个美人儿。”一位穿金戴银的姨娘兀自跑到易灵愫身边,围着她绕上半圈,满是惊啧声。

“五姨娘安好。”易灵愫欠身行礼,眸子在这小屋里提溜转一圈,不欲多做停留,遂朝于氏欠身,“昨日收的份子钱这会儿都到屋里了,新妇先走一步,去屋里把钱数清楚,为郎婿存下这笔钱。”

于氏是个心疼孩儿的主儿,本是靠易灵愫给她撑腰方在养娘面前硬气,不过听见她说是为郎婿谋事,纵使再不忍心也得放人回去。

“新妇,多来看看我。”于氏话有深意,说罢便被这群姨娘群而攻之。

“夫人这话是何意?莫不是嫌我们这帮徐娘来的不勤快!”

“我进府两年有余,整日给夫人奉茶献花。一片真心,夫人都不曾叫我多来坐坐。这新妇一来,夫人就急着想赶我们这帮子人走,当真是没良心!”

易灵愫刚走了几步,听见身后一片喧哗,本不想多管,可前脚刚迈出门,后面便说着诋毁她的话。

“我劝姨娘门少操正房的心。姨娘也说,自己进府已有几年,怎么肚子里还是没动静?”易灵愫敛眸,“方才来的路上,我身边女使竟在连廊地上捡到了麋脂。偌大的府邸,不曾有半个黄门郎。难不成是有不检点的女使与汉子私会,欲想用麋脂掩盖?”

说罢,三姨娘便羞红了脸,尽是难堪。不过还是强打精神,“这麋脂可不是什么好物件。府上就只有大哥二哥两位血气方刚的好儿郎,昨日大哥成婚,二哥照顾大父,筵席将尽时才匆忙赶来,讨了杯喜酒喝便回去了。不知是哪位有心人把这脏物件丢了出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