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慕与不甘的恨,在沈家、和她母亲越来越不顾她死活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可今生回饶州省亲的那一日,沈兰宜对母亲的恨,忽地就变成了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手持短刀,刺伤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勃然大怒,却畏惧于她手上淋漓的鲜血,只敢朝身后急忙奔来的她的母亲呼号,斥骂她教女无方,又在她低头替他处理伤口、却不小心触痛他时,照她心口便是一踢。
沈兰宜当时来不及有太多的感受,可等到她把从前高不可攀的绣楼踩在脚下时,她的父亲大喝的那一声声“温氏”,忽然变得极为刺耳。
她的母亲是有名字的,沈兰宜想起,在她小时,母亲教她写“兰宜”二字的时候,还含笑和她揶揄,问她,是“兰宜”好听,还是“静云”好听?
彼时的答案已不可考,但是沈兰宜却记住了,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第55章
翌日清早,天边将将乍破了一点亮色,一架毫不起眼的青帏马车,悄悄从杳无人声的庄子里出发,过了足足两刻钟才回来。
终于解决这桩麻烦,沈兰宜从马车上跳下,神清气爽地抖了抖胳膊。
别说,杀人越货还真不是易事,若非有贺娘子帮手,单她一人,光是把半死不活的谭清甫拖上车恐怕都难。
途径官道的时候,贺娘子背着整饬好的药箱先行离开,沈兰宜独自回了庄上。
见她从外回来,才起来不久的珊瑚吓了一跳,“夫人,你……”
虽然沈兰宜夜半溜出去有事,两个丫头心里都清楚。但见她这个点才回来,眼下又发青,还是颇为震惊。
待到沈兰宜回身,珊瑚更是惊住了:“怎么青了这么大一块,手上……”
沈兰宜揉着自己的手腕,边往里走边将昨夜的事情说了分明。
“推搡间磕碰到了,没什么大碍,当时贺娘子已经给我上过了药油,淤血散开便无妨。”
沈兰宜说得轻巧,珊瑚听了却是冷汗直流,她环着沈兰宜前前后后地绕了好几圈,看她确实无碍之后,也放不下心来。
“奴婢再去请个郎中来瞧瞧吧,万一腑脏受了内伤……”
“贺娘子的医术你还不放心么?她都瞧过了,只有这点皮肉伤,不妨事的,”沈兰宜打断了她的焦虑,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这手上有家伙事的时候,心确实踏实许多。”
她翻转拿出那柄短刀。
已经大亮的天光下,短刀的锋芒随着剑鞘的推出而一点点显现出来,没有珠宝那般耀眼的光华,却叫人移不开双目。
“下次再见,得好好谢谢齐姑娘。”沈兰宜道。
昨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