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些,他扫了一眼,正打算再看看其他家的东西时,视线却忽然在翻页之时被定住了。
那一页上,画着只滚灯。
滚灯没什么稀奇的,能工巧匠做烂了的东西。
上面的绣样倒是有点新意。
只是不知怎地,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细微的疑惑如涟漪般泛起,谭清让心中莫名有些毛躁。
说不上来的毛躁。
——
好在,时间过得很快,短短三日,一晃眼便过去了。
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谭清让今日不当值,公衙点过卯便回了府。
马蹄踏在京城的石板路上,声声清脆,一列不太起眼的车马从街巷的另一端缓缓驶来,正是省亲归来的沈兰宜一行。
她戴着幕篱,略弯下腰,在珊瑚的搀扶下步下马车。
谭府的门楣近在眼前,沈兰宜撩开幕篱,心下还来不及感慨,忽然就看见了正站在影壁前的谭清让。
她没想到他会在,微微有些吃惊。
只是,吃惊的不止是她。
谭清让亦然。
一别不过三月,再见时,他竟有些认不出自己的妻子了。
就像蒙尘的夜明珠,被人扫去了灰土,正在黑暗里,散发出柔润的光华。
眉眼分明没有变化,衣装也依旧是一贯的清雅配色,从头到脚,找不到一点出格的地方。
可当她裙裾微移,缓步他面前,如从前一般叫了一声,三郎——
咯噔一下。
他的心跳,竟然跳漏了一拍。
第25章
还没跨过门槛,就被谭清让直勾勾地盯住了,沈兰宜身形一僵,下意识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侧。
“可是我脸上沾了东西?”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说捅了亲爹一刀就容光焕发,听起来实在荒唐。但不得不说,在彻底卸下来自所谓亲人的包袱,丢掉最后一丝期望之后,沈兰宜这一阵,确实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相由心生,七情上面。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举手投足间,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懦弱犹疑的印迹,变得自如许多。
而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之后,谭清让沉默一瞬,既而转过身去,一句话也没说。
他厌恶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出现在自己身上,既而迁怒了让他产生这种情绪的人。
若是前世,丈夫突然的冷脸,会叫沈兰宜感到惶恐不安,生怕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然而此时此刻,沈兰宜却只觉得莫名其妙,全然没有反省自身、揣摩他心意的打算。
一旁的仆妇小厮们都低着脸,没注意到两人的眉眼官司。谭清让一贯是冷清的性格,今日得知夫人回府,在此等候已经让他们感到意外了,没人觉着他骤然的转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