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解的一道题。
他本该生气,可一见到了这样的她,他无法做出那样一副说教的形式。
“池儿,你今天怎么想起上街了。”可悲的是,他选择了掩饰太平。
清池的眼睛里闪过惊诧,她想过顾文知会质问,会生气,很失望,可就是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关心地望着他,他几乎把她当做了幼辈来爱护,又没了那种责难的心。
“顾大人……”
“我是你夫君。”他说,语气有些阴郁。
“夫、……”也许是经过了那样的刺激,她忽然就再也装不出来了,清池扭过脸,不愿意继续对上他的视线。
顾文知说:“现在连一声夫君也不肯唤了?李清池,你还记得你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你我之间并未和离!”
他的腔调有些高,像是极端地在压抑自己的怒气。
“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你们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但最近盛京很不太平。有些人自己不惜命,难不成你也要上去赶热闹!”
清池问道:“般般、玄冥,他们在哪?”
顾文知冷冰冰地道:“在他们该在的地方。”
在触及清池不信任,甚至带着怀疑的目光,他眼帘微垂,笑了一声,那声音含着些讥嘲。“清池,你们当时离囚车很近,萧将军错失了小燕王,皇帝很生气,要不是老白即时通知了我,那么现在你们就应该在天牢了。”
“你说,你是不是还得为他们感谢我一声。”顾文知又在清池难以置信的神情里,缓缓地笑了一下,继续说:“你们的运气可真不好,今天碰巧是萧将军送前燕逆党回京,布下了天罗地网,在小燕王过来的这一天,城门就戒严封锁。在这一天的路引也都会失去作用。”
他拿出了那三张前往扬州的路引。
然后就着旁边的烛火烧了。
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有一种沉稳贵重的气度,窗外的雪发出噗噗的声响,路引燃烧时也发出嘶嘶的声音。清池呼吸有些困难,她摩挲着自己的身上,终于还是摩挲到了那个装了一□□化丹的小药瓶。
她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顾文知,我是想要逃。”她一点也不忌讳用逃这个字眼,她只是有些悲哀地想,他们之间怎么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在顾文知紧紧盯住她,脸色异常难看,她仍然继续说:“我看起来不大好了。”
她靠在床上,微微仰着头去看他,在那幽微的烛火下,像是一尊汉白玉雕的玉像,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也有一种生机寥寥的苍白。
顾文知骤然地就走到了床头坐下,牵住了她的手,痛斥道:“你胡说什么。你只是有些心病,养养是会好起来。”
他比她更紧张。
而她还在骗他。
她示弱后,仍然问:“般般他们真的没事?”
他看透了她,可还是为了安她的心说:“他们很好,只是我不许他们再来见你。”
这口吻冷冷的,似一阵寒风,看来真的是因为这一次他们挑唆清池远走高飞而恼恨。清池很无奈,“和他们无关。”
“我知道。”顾文知说:“所以他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