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开了头,目光定定地落在牢房中那扇小小的窗。
“退下。”楚灵均出声呵斥了那几名欲上前的护卫,也没多余的话了。她的神色冷了几分,不言不语地踩在满地脏乱的牢房里,睨着不复往日荣光的楚载宁。
墨发披散,赭衣裹身。冰冷的锁链不仅扣住了那双抚琴作画的手,也锁住了他的脚踝。赭色的囚衣单薄而醒目,像是一汪已经凝固的血,已经擦不去的污血。
他的脸色是如玉般的苍白,看不到一点儿本该有的红润颜色。只有那纤长的脖颈上,隐隐可见一道红痕,不深,却很长……楚灵均几乎在一瞬间,就记起那日宫变之后,他意图自尽的事。
思绪沉沉,对方反倒先开了口。
“公主殿下……”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这人身份已变,带着淡淡讽意,开口道:“陛下屈尊前来,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也是近日才知道,这张温润如玉的脸能冰冷得令人心惊,这把吟风弄月的温柔嗓子也能吐出无比刻薄的话。
有时候,她宁可相信陪她长大的哥哥已经死了。而眼前这人,不过是披着兄长皮囊的赝品,卑劣的赝品。
这样想着,心里果真便像得到了某种安慰一样。
楚灵均将下唇咬得糜红,一字一句地将在嘴里滚里好几圈的话吐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蓦地便是一声轻笑。青年人话里的嘲意更甚,“我道是做什么?”
自她进来,便没什么动作的楚载宁,此时拖着沉重的足镣,徐徐屈下膝盖。一阵急咳之后,抬头直视着九五至尊的皇帝,从容笑道:“原来,陛下今日到这儿来,只是想我向您摇尾乞怜吗?”
“啪——”
话音刚落,皇帝便蹲下了身,倏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楚载宁,你真是混账……彻头彻尾的混账!”
即便刻意压了自己的情绪,她话中的怒气还是显而易见。她实在是太生气了,比当初得知楚载宁要伙同谢党谋反时,还要生气。
但当目光触及他狼狈的样子时,她心中喷涌的怒火忽地一顿。
青年人抬起赭色的衣袖,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左边脸——就像在那些相互陪伴的日子里一样……她力气大,而他的肌肤又十分容易留下印子。故而他总是这样,小心地遮掩着身上被她无意间弄出来的痕迹,不愿让她知晓。
她一时怔住了,慌忙去查看他的伤口,俄而悔意顿生。她不愿承认是自己心软,于是很快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哪有皇帝亲自打人的呢?
青年避开身去,将袖子抬高了点。她只能听到,他倚在墙壁上时,乱如风中蓬草的气息。但也正是因此,腕间层层叠叠的伤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