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画的太丑,毕竟公主每每看了他的脸,都会下意识转头瞥另一边。
原以为他是将皮囊这些外在之物弃若敝屣的仙人,没想到也沾了凡尘心思。
严先生也没回避,轻笑道:“少时学过,尤擅工笔,故改装易容不算难事。”
……
从渚乡到兖州,最近的路便是翻过天峡山,不到一个时辰便能进城,可惜早先江长丘颁布禁山令,如今又派人搜山,他们只能走平常的大路。
吴佑承早早从外祖家中驾来一辆驴车,载他们充作平常百姓入城。
元妤仪坐在车尾,轻咳两声,像模像样地挎着早就装好一篮草药的竹筐,低声开口。
“我现在才真正知晓,郎君以前的模样有多俊朗。”
她第一眼见到谢洵时,便被他那张清隽出尘的脸吸引,知道遍寻上京城也难再找出容貌上可以胜过他的郎君。
可婚后日复一日看着,就算是个神仙在面前晃荡,也有看习惯的时候。
现在这张脸给元妤仪的冲击力极大,这才不过半刻,她便不由得开始生出珍惜与怀念之情。
谢洵听她感叹,唇角不由得翘起,轻声回复,“等入城寻到择衍和季姑娘,臣便净面。”
元妤仪点头,看着一轮明日沿着地平线渐渐升高,浅金色的日光逐渐晕染天边淡淡的暗色。
他们出来的早,土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元妤仪虽然明白兖州城等待他们的将是难以预料的未知,可在这样安静的路途中,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忽而望着谢洵,又指了指自己,笑道:“郎君,你看严先生给我画的这张脸丑不丑?”
谢洵:“不丑。”
元妤仪却讶然反驳,先指吊梢眉,再捏了捏沾了几块黄泥土的脸颊,伸手给他看。
“我脸上都敷土了,你怎么还说不丑?”
谢洵依旧摇头,声音温和从容,“肤白便如冷玉,沾土则显亲切,殿下明艳,无需外物衬托。”
青年依旧是那样淡淡的神情,哪怕说出这些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羞赧或刻意讨好的神色。
元妤仪本想引他说一句“丑”,然后自己再答一句“丑夫丑妻,定能顺利进城”;
没想到谢洵压根不按她认为的答案走,而且看他回答时的认真表情,他似乎是真觉得她顶的这张脸好看。
元妤仪思忖良久,才憋出一句,“我都在镜中看到了,才不信你呢。”
尾音上扬,难得带了分小女子的娇嗔。
他们抵达兖州城门时已至辰时,许是节度使下令,进城的百姓都要经过盘查。
但严先生早先说过自己擅长工笔人物画也并非诳语,谢洵和元妤仪顶着那两张无甚出奇的脸缓步上前,守城的侍卫只拿着画像对了一眼,便挥手放行。
正在元妤仪要离开时,却被人拽住后领。
谢洵的手摁住藏在袖中的双刀。
另一边巡查的侍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