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医生得出结论,他听完之后更加心疼这孩子。
爱到深处,都成了昏君。前尘往事不愿议论,他唯一念想就是让孩子平安,倘若菩萨真有灵,他甚至愿意把寿命无偿赠予逢恩一半。
“就没有别的法子?”褚淮山一夜之间白了头,鬓角处一层霜,眼角也多了几条纹,“突然就倒地昏厥,会不会是癫痫和其他病症?医学上应该有很多病都会伴随吐白沫晕厥,怎么就能证明一定是和血块有关?就算是吧”
他喉咙里一把狼牙棒在刺,嗓音格外的沉。
“钱不是问题。这个东西能不能做手术?或者其他方法去散开,让它不要影响中枢神经,往坏处发展?”
“这个东西位置太偏。其他的我没法说,就算做手术,毕竟是开颅,也有很大的风险。”医生不了解褚淮山家庭背景,只经常在电视中看见他出现在全国大型会议,作为代表人讲话,对其很是佩服。
今日见证领导人爱子心切的一面,不由夸赞,“唉,以前老在电视上看见您这些伟人,没想到生活里接触到,您也这么平易近人,就跟老百姓一样的,都没有官架子。”
“我也是老百姓,哪来平易见人这么一说。”褚淮山实在厌烦这些恭维,又只能虚假地笑,“都是讨生活罢了。各在其位,各谋其职。为了一口饭吃,没什么区别。”
他心中挂念屋里那小人儿,没说几句就回去。
秘书这头把所有公关问题解决完,确认大家删了照片,这才去找褚淮山。
这些事,确实会造成一定影响。
他也知道,一旦曝光出去,影响会有多么剧烈。
毕竟没有人知道,他怀里抱着的逢恩不是褚淮山之子,而是小小的稚嫩的,独属于他,又藏在金屋之中的爱人。
第36章 三六
秘书跟了褚淮山几年,风风雨雨都有,他这样在意一个人还真是头一回。
逢恩在床上躺着,手背上扎着针,褚淮山怕他每次都要挨扎,特意用了套管。
小人儿像个小木头似的在床上一躺,两只手搭在被子外面,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褚淮山握着他另一只没有输液管的小手,手背摩挲过逢恩的脸,眸光深邃。
康平没在他身边长大,逢恩弥补了这个遗憾。他从住进上林湖就被当成小孩养,虽说省略了学走路学吃饭的那些过程,时常表现出的小朋友天性也确实能带给人快乐,像生命中的光亮交接。
逢恩和褚淮山在一起待了两三年,期间出了窃听器这一档子事,还怀疑到保姆头上,又怕这孩子说漏嘴,被人惦记,褚淮山才把他送到寺庙来躲一躲。
哪想原是福泽庇佑的地方,他一来,反而给逢恩酿成大祸,直接害得孩子住进医院,直接抢救。
褚淮山从未察觉,原来一个人的贪心和贪欲也可以杀死一只蝴蝶。
就像享受了几载太过欢乐的时光,现在唯一拆开的惊喜礼盒像烟花一样一幕一幕加载完,被陈列在箱底的苦难与厄运就开始展现。
人们通常把这种因果循环,叫做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