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黑了。一轮满月孤零零地挂在林梢,四处是寂寥的虫鸣,顾陵盯着那月看了许久,不过倍感无聊寂寞。
又反省起了自己近日的行为,是不是他又做错了什么,惹得姜嬛又与他置气,才不来看他。
思来想去,他也没做错什么。王二姑娘跳塘这事,完全是她自己的主张,他从未逼过她,被她缠得烦了,也没说过太重的话,委实不该怪到他头上。
不过女儿心,海底针,姜嬛若听了些风言风语,怀疑起他跟王二姑娘有些什么,那么生他的气,不来看他,也是说得过去了。
顾陵想到这,愈发认定姜嬛现在一定因着王二姑娘的事,在屋里生他的气,没准她还盼着他早点滚到她面前给她解释道歉,他若稍微去晚了,姜嬛一定更生气,更不会原谅他,从此以后都不理他了。
他越想越慌张,不禁恨自己今日第一脚踏入姜府时,竟没有想到这么一层。他若早想到这一点,合该进了姜府就跑到姜嬛面前给她解释,万万不可吃了饭,还洗了澡,延误了许多时间。
*
一轮圆月倒映在塘面,白日里碧绿的荷叶,在夜色的晕染下皆成了片片墨绿。
顾陵沿着长长的白石桥走来,远远见水榭轩窗大敞处,有个纤细的倩影临窗而坐。
她身上穿着轻薄飘逸的纱裙,裙摆随着风轻轻曳动,手中摇着一柄折扇,许是也刚沐浴完,满头青丝散在胸前背后,小巧精致的侧颜,在朦胧的烛光与月色下,美如梦幻。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停下了脚步,细细凝望了一会,好似天地间的所有美好都集中在了那一方剪影中。
出神间,姜嬛却已消失在了窗下。
他茫然若失,快步地往水榭处走去,看守水榭大门的是个眼生的婆子,见他来,伸出又短又壮的手拦道:“顾教头怎这时候来了?”
“顾陵求见小姐。”
“这可使不得,天都黑了,小姐得休息了。”婆子一边说一边推着他道,“而且你如今在外当差,虽是小姐开恩,让你回来住,可怎能像从前想见就见。”
顾陵听到这婆子的话,心里只觉一阵寒。
他如今却是连见她都不可以了吗?这到底是姜老夫人的主意,还是姜嬛的主意。
“麻烦你通报一声,见与不见,小姐自有主意。”顾陵客客气气地向婆子道。
这婆子说话做事素来粗俗,之前又受了姜老夫人的吩咐,只一心想赶走顾陵,没好气地道:“还通报什么,不能见就是不能见,没脸没皮的,小姐素日里不过拿你当消遣的玩意,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肖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