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姜家的姑爷了。”
婆子讥诮的神情,刻薄的语气,犹如柄柄利刃刮在了顾陵的脸上,剜在他的心里。
他少时游荡,听过许多讥讽之语,却从未像这一刻觉得如此诛心。顿时生了许多可怜可叹之想,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卑贱到了极点。
他为了那个人,舍弃了一身骄傲,做小伏低,战战兢兢,可她总让他患得患失。如今却是连她身旁的一个婆子,都可如此讥讽轻贱他。
底下的人,大多是看主子的脸色行事的,况且如这般粗鄙的婆子,都能说出“小姐素日里不过拿你当消遣的玩意”,难不成他一直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只是笑话。
婆子见他走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在他背后啐了一口。
受辱至此,顾陵更觉偌大的姜府,实无他的容身之所。
恍惚之间,却已是离了姜家,来到了东边热闹的夜市上。
城里入夜后按规矩是需要戒严,但因昌平街一带向来繁华,商贾云集,百姓生活又富裕,因此官府对于这一带夜市的开放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夜幕已全然拉下,四处酒坊灯火亮起,远远的,还有笙瑟调笑之声传来,那是近处青楼的歌姬舞姬在给客人助兴。
顾陵挑了个街角处不起眼的小酒店坐下了。
“客官,要些什么?”小二见他气质不凡,殷勤地过来问道。
“酒。”顾陵道,想起上回他因为喝了酒,和姜嬛闹别扭的事,又有些迟疑。可如今,她都不肯见他,怕是他喝死了,姜嬛也不过只同当年死了只鹦鹉那般难过。
反正他与那只鹦鹉又有何不同?不过只是个供人消遣的玩意。
想到这,顾陵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提高了音量道:“酒,有多少上多少。”
“好咧!”
店小二见来了个阔气的主顾,高兴得笑不拢嘴,一边上酒一边道:“咱这虽是新开的店,酿酒的师傅手艺却是一等一的好,这三壶酒,皆是师傅的拿手绝艺,保管客官满意。”
顾陵也不管他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银子,直接扔给了店小二,拨出酒塞,也不用杯,直接就着壶喝了起来。
店小二见他出手如此阔气,笑得更加殷勤:“客官要不要再吃点小菜。”
顾陵吞下了一口烈酒,又丢了一个银子给他:“只给我上酒,不要烦我。”
店小二更加高兴了,没想到还有人给“闭口费”的,把两枚银子揣到了兜里,端着盘子笑嘻嘻地走了。
他的笑,却让顾陵觉得自己格外可悲。
两壶酒下肚,腹中一团热,人却有些飘忽了。
他上一回喝的是姜府里的酒,倒不会这么容易醉,可见这家店虽小,酒却烈。
顾陵以手撑额,脑海里如走马观花般闪现出了许许多多他与姜嬛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哪怕她总让他伤心,但他此生的欢乐却全系于她一人身上。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