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番外(一)下:江畔何年(4 / 5)

江有 不许恋姐 10677 字 1个月前

声,原本稳定的喘息被心脏处传来的隐痛激得无法维系,目光依旧有神,死死盯住那片魂灵,那片真实得宛如生人站在她面前的蝉翼。

江依眼睫垂泪,滴落时,清脆雨声依稀可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灵秀的轮廓没有散去,清辉入室,墨书文的身上落满银光,语气焦急:“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江依合上双眼,凝神聚气,“想让我心生愧疚,想都别想,我一睁眼,你就灰飞烟灭。”

江依睁开眼睛。桌上一只小香炉冒着白烟,一缕一缕上升,打在房梁之后四散而去,湮没在空气中。

江依食言了,她骗鬼,先是拖了两日,不知道好歹的墨书文迟迟不来索命,本以为不照做,恶鬼一生气,早晚找她算账。只是两三年过去,再不重逢。

柳仰回到苏州,陪江依看望母亲,夜里人多,她们在桥边走散,当她从人堆里挤出来时,江依走在街面上,正路过一间棺材铺。

她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看那个匾额和长短不一的木板。白花花的木头肉立起来,一条一条规制齐整,像招魂的幡子。

柳仰追过来,“怎么跑这来了?”

江依望得出神,目不转睛地问道:“你说一个人,她生前与你结怨,死后托梦给你让你送一口棺材,是什么意思?”

“北方有这样的说法,入葬一定要棺材,能聚魂镇魂,早日超生投胎,不然就成孤魂野鬼了,趁着魂魄尚未彻底散去,将其束住,说不定还能再见一见亲人,应该不是邪术。”

柳书文突然笑了:“谁啊,跟你结怨,为什么不入亲人故友的梦,偏偏来你这找不痛快。”

离开棺材铺,柳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想先送江依回府歇息,便嘱咐随行女使将新买的几样东西带回家。江依叫住走在前面的女使,将她腰间那块摇来摇去的大玉坠托在掌心。

柳仰接过来,仔细看过玉石,问道:“陈霜,这是从哪得来的?”

陈霜盯着那饰物,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是在江大人府上。一个送饭的丫头不慎遗落,不过很是奇怪,谁会把这么贵重的物件放在食盒里,还有一点钱,也不怕米粥打翻了淋上汤水。

“什么时候?”江依问。

“好多年了,夏月里吧,您跟我们大人正说话呢,让我们打发走了,东西吃吃就扔厨房里,点心茶跟饭菜都凉了,姑娘们挑了几筷子,食盒最底下藏着玉跟铜钱。”

“等拿上它出去追,还好那个姑娘腿脚不便,走不快,她说若我不嫌沉就送给我。”

江依颔首,魂不守舍。

墨书文真的不再来见她了,最后那场裂变好像在说,我的魂魄只此一片,轻薄无物,不能再来找你了。想到谈论物我两忘,墨书文曾经低下头,闷闷地叹气。

她沉思时的哼声那么长那么微小,如同深埋地底的寒蝉,用尽力气把细小的声响传到地面以上。没有灵魂的人又该如何思考呢,墨书文一身无趣的单薄躯壳。

又一次深陷幻梦,记忆中的画面反复出现,越想越模糊,越想越清晰。对过去的细化,尤其是在人消逝之后对过去的追忆和怀念已经变成了自我塑造的一部分。这段回忆不断去雕刻,翻新,颠覆,重合。

最后在想,这一段那一段,可能真的发生了,也可能是臆想出来的。但这么熟悉这么真实的景象,难道是假的吗?凭什么是假的?

江依读不懂洋文,而立之年从陆格生那听来一个很新鲜的西洋故事。海女是个人身鱼尾的漂亮妖怪,天生一副蛊惑人心的好嗓子,一日浮上水面救了坠海的侯爵,大概从没见过活人,一见钟情,那人醒后却不记得她,回到海底日日夜夜想念,向族中大巫求来了哑药,嗓子坏掉时鱼尾化作人的下半身,她像戴着镣铐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