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可以聊“碰哪里更舒服”“下次给你舔”这种话题,却从来不聊关键的事?不聊今天和他的“未婚妻”碰面之后,该如何一起应对?不聊他的“不婚主义”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不聊等这年关过尽,她是回到大陆还是留在港城?
孟佳期收拾好心情,决意开口问一问。
不想沈宗庭接到一个电话,是成叔打来的。
他背对着她穿衣服,肩宽背阔,小腹的肌肉紧实、强悍又精干,临出卧室又折返回来,在她耳心落下一句“乖,等我回来。”
第二天她照常去工作室,还没跨进玻璃门,便看到一辆加长林肯在广告牌下等她,从车上下来西装革履的保镖,说沈鹤录要见她。
加道56号,沈鹤录住的地方,给她一种阴森的凋敝感,在见到沈鹤录之前先看到门厅里的神龛,立着直筒筒的牌位,供奉沈家列祖列宗。她扫过去两眼,压抑得不行,心想光是这样看一看,沈老爷子会不会认为她玷污了这些牌位。
她逼迫自己穿起保护甲去面对沈鹤录,反复告诉自己,分开他们的一定是内部原因不是外部原因,但当沈鹤录取出一沓资料,那资料上密密麻麻都是她,从她六岁读了什么小学,班主任叫什么名字,玩得好的朋友是谁,都详细得一清二楚时,她心里发毛,好像在人面前无所遁形。
沈鹤录坐在轮椅里,一件缎面晨衣,皮肉皱巴巴的一层垮在脸上,如鹤皮一样的手贴着两块膏药,只是浑浊的眼睛透出鹰隼一样的光。
“十二岁,父亲因为工伤去世,母亲改嫁,在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又去舅母家住了一段时间母亲嫁给一个尚有妻儿的商人。”
沈鹤录让人一条条念着,皮笑肉不笑道:“死了爹,母亲又改嫁了,还破坏别人家庭,怪不得你没有家教。”
“没有家教”,以及沈鹤录轻描淡写提起她父亲的口吻,让她面色发白,从没有一刻比此刻更不堪。好像被剥掉遮羞布,她前22年的人生在他们这里完全透明。
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加道56号。
她蹲在门汀,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人儿,浑身都发抖。
脑中不断回响着沈鹤录的话。沈鹤录从头到尾都没有掩饰对她的轻蔑,用一种伟光正的口吻,给她分析利弊,苦口婆心地劝诫她,最好是继续当沈宗庭的情人,别妄想着嫁入沈家。她这种一没有背景二没有资源,安安心心做个小的,才是她该的。
只要她不闹大,魏家那边便也可睁只眼闭只眼。结婚是两个家族的事,并非两个人。
最后她是怎么说的?她咬住嘴唇,死撑着最后一丝倔强。“只要沈宗庭不认可和魏家这门婚事,我就不能”
“行了,”沈鹤录不耐烦地打断她。“我知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