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
孟佳期低头去看抓住她纤细骨腕的大手。他抓得好用力, 手指青筋迸出,骨节发白。她手腕上很轻易有了触目惊心的红痕。
似乎他们就是这般,永远地, 纠缠不休。不是她不肯放手,就是他不肯放。
她的手机被他一把拿走, 按熄屏幕放到一旁。
“你放开我。”她声音竭力保持平静, 一双秋水眸直视着沈宗庭。她双眸被泪洗过, 格外清亮。光是注视着他,就让他心尖颤抖。
被他抓着手臂, 她也没有挣扎。
良久,沈宗庭涩声。
“就不能留下来?”
这一刻,他几乎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沈宗庭生来自有一种傲慢, 他没挽留过人, 没向谁低过头。但此时此刻,傲慢顾不上了,尊严顾不上了, 体面也顾不上, 他不能让她走,她走了, 好像要将他的心连根挖走。
真是爱不得, 但也放不下。宁肯自相矛盾,宁肯放弃尊严, 不肯放开她。是他太坦诚,她又太刚烈, 但凡谁肯退却一步呢?谁又都不肯退却一步, 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爱情苟延残喘。
沈宗庭太懂孟佳期。她爱一个人时会有奋不顾身的孤勇,决意离开时也绝不留恋。恐怕这次放开她, 那他们就再也没有下一次。
“留下来?为什么要留。沈先生是不婚主义,我总归是要结婚的。这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说,她总归是要结婚的。
也就是说,她总归是要被另一个男人占有的。一想到那些他不舍得要的,就要被另一个男人毫不怜惜地拿去,永久地占有,那种心脏抽搐发硬的感觉又回来了。
“除了婚姻,别的我什么都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沈宗庭额上青筋直跳。真的,除了婚姻,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她要是要钱该多好?他有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钱他有的是,他可以给她很多很多的钱,给她一个只有阳光、鲜花和彩虹的世界,让她直直通向她想要的罗马。
“?”
孟佳期简直要被他这句话里的傲慢给气笑。要钱?他当她是什么?是金丝雀还是商品?以物换物?
当他在包养她么?
她忍不住反唇相讥。
“沈先生怎么知道我想要钱?您给一千万,我脱一件,这样可满意了?”
被他抓住的骨腕纤细冰凉,沈宗庭咬肌和下颌紧绷,看着面前女孩儿红唇紧紧抿着,锁骨下姣好的曲线因为屈辱而一起一伏,沈宗庭眼眸一黯。生出欲.望的同时也激起隐隐的怒火。
不愧是她。她总是知道往哪儿捅刀他会最痛,她知道怎么样激起他的怒火。
就是这样,他们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成了扔向对方的刀子,但还是收敛不住。似乎只有用越来越过分的言语来激怒对方,才能证明,对方仍在喜欢自己。
只有在乎,才会愤怒,会跳脚。
沈宗庭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