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府兵嘿嘿一笑:“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对侯爷用刑,平时最讨厌这些个高高在上的东西,下手忍不住就重了些。”
林沉玉意识有些涣散,她半躺在稻草上,浑身气力被抽干了一般,她喉咙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咳嗽了几声,血丝溢出来。
有一瞬间,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恍惚看见了自己的爹娘,她知道那一定是自己弥留之际看见的幻觉,因为她爹娘已经离开了。
林沉玉伸出手来,目光呆滞无神的看着血淋淋的手。
修长指尖上渗着血,有一道道惊人的血痂正在凝固着,分明的骨节处皮肉绽开……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闭上眼,失去爹娘的痛苦她还没走出来,身体的苦痛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她甚至有些万念俱灰,自暴自弃的想。
死了也并不坏,爹娘说不定还在奈何桥边等着自己呢……
不能死……她还不能死!她还有哥哥在!她走了哥哥怎么办?
“走水了!”
似乎有人在耳边呐喊,她眯着眼,只感觉眼前火光涌动,可她没有力气挪动自己的身子了,她就这样看着火苗一点点的吞噬到自己面前。
在一片火光里,她忽然看见了一个身影,一个很多年不见的身影。
林沉玉看着来人,忽的笑了。
她轻声道:“萧匪石,如今我什么都没了,爹娘走了,剑也丢了,身子也伤了,你满意了吗?”
她只觉得好笑,看见萧匪石,她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变成这样样子是谁在背后动的手?
萧匪石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林沉玉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在一片火光中抱起了她,悄然离开。
*
延寿十七年,二月二日。延平府县衙地牢走水,海外侯林沉玉时被关押牢内,不幸殒命,尸骨焦黑,躯体弯曲,面目已不可辨。
延平府百姓大恸,哭声三日不绝。十余万人于城外久跪,布衣缟素,为海外侯之死申冤。
人死灯灭,泉下无知。
*
林沉玉再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她喘着气从梦里惊醒,摸索着在身边寻着什么,却碰到一只手,她有些惊住,顺着手打量去。
她正躺在一梨花木雕着的闺阁绣床上,四面垂着云锦堆的红罗帐,角落里挂着香囊,颜色旖旎,香气甜腻,她身上的亵衣已经换了,从白色换成了娇艳的嫩粉色,背后和手上的伤口应该也被人处理清洗了,敷着药包着纱布,清清凉凉的让人觉得舒服。
萧匪石正坐在床头,一只手耷拉在她肩上,虚虚的揽着她,垂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看他,她呼吸时连个声都没,好像个死人一般,冰冷冷的揽着她。
“萧匪石?”
林沉玉一阵气血上涌,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