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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悲无喜。

长眉鬓侧,清雪般的皮肤上溅上了一滴浓稠的血,楚问对此却仿若未觉。

他伸手,替楚问抹去眉间血痕,可指尖微颤,并抹不干净。直至一小片眉骨都染上了淡红,像是无暇白玉中生出的朱红纹理。

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声线都是不稳的。

“你从浓雾出来后,一直都看不见,对不对。”

宛如石子坠入湖底,刹那间沉寂,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无妨,我能听见声音。”

楚问侧过目光,与身后之人对视,浅色的瞳孔此刻却厚重得深不见底,明知那双眼看不见,但视线相交之时,仍有无法抗拒的心悸。

那略微失焦的目光,却给人一种无限温柔的错觉。

“而且,我也知道你在看我。”楚问淡声道,“我看不到,不代表我感受不到。”

宿回渊仿若做贼心虚般错开目光。

“那你放我下来。”宿回渊着实不太好意思让楚问就这样背着他一路上山,“你总不能一直这样。”

“为何不可?”楚问轻声问道。

“……”

竟一时语塞,没有借口。

“无需过度担心,华向奕为医修掌门,这世间没有他治不了的病。”楚问轻声道,片刻后又忽然想起什么般改口道,“极少。”

宿回渊自然懂得对方指的是什么。

是当时自己的病。

楚问背着他拾阶而上,他忽然有些好奇,回头看去——

只见刚刚三人高的长虫如今半死不活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它的一侧长翅被齐根斩下,鲜血源源不断地顺着断口处涌出,周遭的泥土都变成了血红色。

“没死。”楚问似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开口解释道,“华山派事医,阵法屏障只是想伤人,令人知难而退,并无杀意,需留它活路。”

宿回渊干巴巴笑道:“华山派拦人的方式还真是恶心,恶心至极。”

楚问并未回话,沉默片刻,只是点了点头。

石阶颠簸,楚问的身体却很稳,宿回渊趴在对方背上,竟不知何时睡熟过去,等再睁眼之时,华山派几个镀金大字已跃然眼前。

门口值夜的弟子听闻他们的来意之后,便请他们入住到了几间客房,明日一早便带他们见华掌门。

宁云志和楚问身上皆是血污,三人各自回房,值夜弟子为他们送来治伤的草药。

宿回渊简单清理了身上伤口,换了一身衣服,又拿出那两份账本翻了翻。

修士们为了追求所谓的长生和羽化飞仙,从未停止过寻找传说中神丹的下落,从清衍宗,松山真人,鬼魂,地宫,华山派,一切都与神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前几日,在他与鬼界飞鸽传信中,他让鬼界散布消息,说鬼主不日之前已然得到神丹。

若无足够诱人的饵,如何引得众人争相抢夺,引其入瓮。

可还有另一件恼人的事,秦娘提醒他,本月阴七马上又要到了。

上次姑且假装受伤蒙混过关,但若每月阴七都是相同状态,岂能不令人生疑。

看来过几日,免不了要回去一趟。

夜已深,却是半分睡意也无。他推门走到室外门廊透风,才觉夜过三更,明月高悬。

华山的山顶与清衍宗不同,更为清冷潮湿,似乎离那天边湿漉漉的明月也要更近上一些。

夜半的空气沁凉,吸进肺里,只觉整个人都被寒冰浸过一般。

裹紧了衣服,正想回房,路过楚问屋子时却不禁停滞住了步子。

无他,楚问房间的灯还点着。

透过朦胧昏黄的窗纸,却不见楚问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