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缩了缩脑袋,回头看他, “我自己来就可以。”
让人伺候她,她很不习惯。
凌安低道:“你坐着别动。”
扶澜只好悻悻收回眼, 手指不自在地放在锦被上的云纹绣花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甲刮着绣线。
握剑斩杀万魔的手,竟也会捏着发梳, 轻轻地为一个低微小仙梳头。
凌安将她的发挽了个髻, 而后一支发簪推入, 递过来镜子给她瞧。
他垂眼看她, 镜子端在葱白的手中,杏眼圆睁着打量自己, 冰肌玉骨,臻首娥眉,孟津玉发簪缀着血红的灵石,显得人比芙蓉娇,人塞明月皎。
凌安的手倏地一紧。
扶澜打量了片刻,“这簪子是好看的,但是我不能收。”
她手覆上去,欲要将那簪子拔下,凌安捏住她的手腕,嘶哑道:“送你的,你就收着。”
从前她推拒了一番,最终收下,今日却是怎么也不愿意收。
“凌安,这簪子太贵重,以我和你的关系,收不得。”
“我和你什么关系?”凌安沉着声问,如刀刻的薄唇抿起。
扶澜知他定要再纠缠一番,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
她瞧见那些画,脑海中闪过零星的片段,看见凌安的时候,总是喜悦夹杂着疼痛,酸涩多于甜蜜。既然如此,还是忘却他罢。
“若换作从前我这样对你,你是不是就会心悦于我……”他忽然顿住,从前的扶澜,一直默默地爱着他啊。
是他弄丢了她。
扶澜嗅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梅香,忽然有些恍惚,似有似曾相识之感,不是因为这些天的相处,而是因为从前那段记忆。
恍神之际,凌安的唇覆下来,吻在她额心,不比从前的急躁和戾气,这次力道温柔,似在珍惜和呵护,带了几分悔意。
扶澜身子僵硬,脑海中有些错乱。
耳边听见他呢喃:“澜卿,你看一看我……澜卿……”
缱绻呢喃,一声一声。
她的心里忽然疼得要裂开,似有一把斧头劈了上来。
春日葳蕤,屋中光线昏暗,依旧是他,他也曾这样搂抱着她,伏在她额上、她的耳边,而后痴缠似的低唤。
她听不见脑海中的人唤的是谁了,但当这画面涌入脑海,她的心脏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她喉间急急喘了几口气,哽咽两下。
凌安觉察后眼睫微颤,唇畔离开她,担忧问:“怎么了?”
却见扶澜一口血呕了出来,溅得白衣点点红梅,凌安瞳孔骤缩,灵力如海啸倾泻而出,灌入扶澜的身子,却没有用处,她伤得是心神。
扶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