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神色他再熟悉不过,纵然对方闭口不言,他亦猜到她的话,无非是提醒他伤脾胃。
“有些戏,唱着唱着便再难脱身。”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向她伸出一只手,“就算你不想见朕,青康公主和太子你也不想再见吗?”
淑妃抬起头,眼底满是疑惑。
“朕已然对不起瑜儿,这些年亦冷落了太子,朕不想青康这么小也丧母,长大她会怪朕的。”
“瑜儿的凤渝宫多年无人居住,你可愿搬过去?”
淑妃声音颤抖:“……可……可是。”
“你若还是不愿留下,朕只好把太子交给你抚养。那小子愈发大了,一声不吭便跑到墉州,也是该找个人管管他。”
“奴婢不配。”淑妃哽咽。
宣嘉帝凝视着她,威严道:“把自称改了,朕听着不习惯。”
二人对视良久。
那双手还在她眼前,始终不愿离开,淑妃目光扫过那双生满厚茧的手掌,最终轻轻将玉手搭了上去,声音半含喑哑:“臣妾谢主隆恩。”
门外树梢雀鸟啁啾,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传来。
宣嘉帝离开后,黎婉探头探脑进门,发觉淑妃脸上有湿润的泪痕,还以为圣上冲她发脾气了。
她连忙上前关切问:“娘娘,陛下莫不是怪罪您了?”
“没有。”淑妃摇摇头,满脸的神思恍惚,“陛下这人好生奇怪,我猜不透。”
淑妃没有把黎婉当外人,便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进宫目的全部坦白,桩桩件件都是砍头的大罪,吓得黎婉一愣一愣的,半天缓不过神来。
苍天啊,她以为自己把当朝太傅敲晕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出格事儿了,没想到淑妃娘娘更是厉害,把九五之尊都给耍了。
她结结巴巴道:“其实吧……我一直觉得陛下就是个老好人,子鹤也常常做一些违抗圣命之事,陛下基本都是轻拿轻放,教训几句便作罢。”
“如此处置,可能是存了往日情分吧。”
淑妃仍旧想不明白,郁闷皱眉头:“可他是天下之主,怎么能优柔寡断……还存有如此多的怜悯之心呢。”
黎婉讪讪一笑,合着淑妃娘娘是觉得自己不该捡这条命……
“或许陛下对娘娘有几分真心呢?”
淑妃轻哼一声:“你会对一个蓄意接近你的人有真情?”
这话仿佛扎在黎婉的心口,她难以作答,因为她也想问温寂言同样的问题。倘若有一日温寂言发现他们的相遇和亲事都是她蓄意谋划,又会如何想呢?
还会像现在这样纵容宠溺她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淑妃犯了这么多大事坦白后都没有受到严惩,假如她跟温寂言说实话的话……应当也无妨吧。
可是温寂言比皇帝陛下凶多了诶。
“你倒是发起呆来了?”淑妃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黎婉陡然回神:“咳咳,我觉得陛下宽纵娘娘,或许是因您并未刻意害人。”
“陛下后宫本来也没几个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