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娇竟觉得这冷澈的语调中掺杂着几分委屈解释之意。
她不由得看向他,却见那张清隽的面孔如冷凝的寒霜般,找不出半分其他情绪,她又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
她抿唇不语,随后发觉烟花巷里众多畏惧忌惮的目光,她才知晓这番闹了多大的动静,攥紧手中的羊皮纸道,“时候也不晚了,回去罢。”
她走出几步,却发觉身后的人未曾动弹,她面上再度流露出不解的情绪。
为何她觉得,顾景尧变得越发难以琢磨难以伺候了?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扬了扬手中的羊皮地图。
她一面炫耀着自己的新发现,一面倒是耐心十足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关于这个刺客身处的一个叫做玄阴宫的势力。”
“道诚真人也身处其中,想必你应当也知道玄阴宫,不想听我说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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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若醒来时,外头天井投入溶溶月色,坎坷不平的地面反射出星光点点。
她猛然一惊,才想起裴姑娘交待自己的事,懊恼自己竟然一时不察中了魅术!
她匆匆赶出去,愕然于整座长华行宫内除了一片压抑的寂静,还多出浓重的血腥味,徒然撞见被守卫们拖向镇魔塔的纸鸢。
此刻的纸鸢衣衫褴褛满脸污秽,再也不复往日光鲜模样。
她慌忙挣脱了守卫,滚带爬地朝着那立于阴暗夜色中身着粉衫的少年哭诉,“宗主,宗主!救救纸鸢,他们要将我关进镇魔塔内!”
镇魔塔内都是穷凶恶极的魔和凶兽,她这般柔弱的女子进去,怕是尸骨无存。
卓念慈怜惜地抬起纸鸢下颌,叹息道,“纸鸢心肝……”
纸鸢楚楚可怜道,“宗主……您替纸鸢求求情吧,纸鸢定然会好好报答宗主的。”
纸鸢现在十分后悔去招惹顾景尧那个疯子,她开始理解裴娇为何会一直抗拒他,他简直就是恶鬼!
她现在唯一可以仰仗的便是卓念慈。
想来卓念慈早已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之下,定然会想尽办法救她出去。
就在这时,下颌却徒然一紧。
那往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卓念慈却用无比清醒的目光看向她。
他附在她耳边柔声低语道,“就算魔君不出手,本宗主也会亲自清理门户的,你自作聪明以为借我攀了高枝,却不也想想自己配不配。”
纸鸢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素来沉迷于美色歌舞中的魅魔对她露出一抹甜蜜的笑,眼神却麻木残忍,那张漂亮的唇一张一合道,“永别了,我的心肝。”
她被拖入镇魔塔时,才恍然间明白,在这阴暗的魔域,每个人都是吃人的怪物。
而她为了权利与财富,也成了这样的怪物。
纸鸢被侍卫们拖进了镇魔塔,眼神逐渐空洞麻木。
月光落进她眼底,她忽然无比怀念那个西苑的身影。
想起她练剑时对自己的笑,想起她大方地夸赞自己的厨艺,想起她宽容的提醒,如果她在,如果她在的话……
可惜是她害了她,裴姑娘再也不会宽容她了。
乌若对被拖入镇魔塔哭得撕心裂肺的纸鸢熟视无睹,径直走向卓念慈,“请问宗主,魔君与裴姑娘如今在何处?”
卓念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亲切地笑道,“原来是乌若姑娘啊,乌若姑娘不必担心,我想裴姑娘应当平安无事,只是今夜他们可能不会归来,怕是会去旁的地方。”
乌若皱眉,“……什么意思?”
卓念慈腼腆地笑着,“我这孽徒纸鸢妄图自己上位惹得魔君大怒,为了戴罪立功顺便保住我这颗美丽的头颅,我便及时进言了几句。”
“料想对魔君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