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血流了满脸,男人怕惹出人命,这才停了手。
“孟爷,孟爷,您还好吗?”随行的伙计见孟识秋脸色煞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担心的问他。
他下意识要说没事,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心脏像被一只结霜里的铁手捏死了,又冷又痛,他不自觉抬手揪住胸口的衣裳,强撑着转过了身,没走几步,却终究独力难支。
高挑的身子,像在一剎那被抽干了力气,就那样重重砸下去,像是要将冰冷的地面砸出一个深窟,直坠到地狱里去。
孟识秋是被伙计背回去的,他整整昏迷了四个日夜,醒来时形如枯槁。
颓废数日后,他仍如往常一般流连于关家的各种生意之间,除了那张往常春风俊逸的脸上再无笑意,孟爷好像仍是从前的孟爷。
关掌柜见生意仍如往常红火,蒸蒸日上,也就放了心,却不知道他一手带出来的、最信任的接班人,正一步步谋划着,要将这家药铺送向毁灭。
悬济堂里见不得人的事情太多了,虽然做的隐秘,但孟识秋手握重拳,掌握着最核心的东西,想要毁灭它,并不是难事。
一年后,关家倒了,名下所有资产和生意都被政府收缴充公,关掌柜和一众涉事人员锒铛入狱。
第 32 章
第 32 章
关掌柜是在逃跑路上,被孟识秋拦下来的,已经年过半百的他站在渡头,看向自己视如心腹的人:“为什么?”
“不为什么。”
淡淡地一句话,剎那撕裂了关掌柜那犹如长在脸上的体面,保养得宜的一张脸变得扭曲:“孟识秋,你对的起我吗?”
“对不起,呵……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他微垂下眼,年轻俊雅的脸上露出个浅浅淡淡的笑来,寒夜下着微雨,那笑容远比深秋的雨凄寒和苍凉。
关掌柜面色狰狞许久,又渐渐平静下来,恢复成他一贯的体面。
“你是疯了!”他轻轻嗟叹一声,似是怜悯,又似可惜,眼里各种情绪最后都凝成了冰冷杀意。
他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打下一个手势,随着他动作落下,码头的船上传来一声枪响。
关掌柜眼里闪过一抹狠决的笑意,然而没有一息,那笑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他低头看向胸口的位置,那里赫然多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正汩汩往外冒着血,那窟窿在他的胸口上,流出的是他的血,热的,却叫他四肢骤凉,灵魂都为之震颤。
“你……”只说了一个字,嘴里不受控制的溢出浓血来,身子随之重重砸向了湿冷的甲板,他甚至已来不及回头看一眼,那朝他放枪的人。
精明了一辈子的人,到头来死了个不明不白。
船舱里走出一个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他深深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然后沉默的将人往船里拖去。
关掌柜让这人躲在船上对孟识秋放黑枪,却怎么也没想到,这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心腹,竟然会将这致命的一枪,打进他的身体里。
是夜,孟识秋带着关掌柜的尸体和一船金银财宝走了,却没有远走高飞,他转头将那些财物并着自己所有的家当送去了共军的部队,自己也投身了抗战队伍。
他枪法很好,头脑又聪明,打起仗来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几场战斗下来就在军队里出了名,短短三年,他从一个小兵做到统领,将敌军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在一场决策性的战斗中,他被榴弹炸废一条腿,失去行动能力的他,抱着炸弹拖行至敌人的暗堡,瓦解掉敌军主要火力的同时,整个人被炸飞了出去。
残破的身体从高空跌落时,他眼前一一浮现过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人生。
和母亲被父亲打骂,用利刃废掉父亲四肢,跟着关四爷离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