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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那几日, 她虽然来着癸水, 但总是比他早起一些, 她在妆台前坐好、任莹雪为她梳头的时候,他便一直在身后静静地看着,看的次数多了, 自然也学会了那些简单的技法。

而现在他双目失明,即使他真要主动为她做些什么, 她心里也只会觉得歉疚不已。

中衣和中库卸去,入水前,她先仔仔细细地为他检查了左肩上的伤口。

不得不说,这个人真是极为罕见的身强体健。

即使不论七夕那次他的伤口被浑浊的汾河水浸泡后溃烂高烧,那日他在太极殿上因为急火攻心吐血三升,肩头的这处剑伤几乎是被一剑贯穿的,可是这也才刚刚过了两日,那伤处便已经结痂,说是十日前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德宗林过四十五岁驾崩,林驰在两世里都在四十出头的年纪暴亡,林骥的两个活到成年的兄长林驷、林骓,皆是在大婚后之藩不久,便突然崩逝,并没有留下任何子嗣。

若林骥真是林过的亲子,那他也大约活不过四十岁,又哪里有可能,和她共度这今后几十年的漫漫余生呢?

幸好,幸好,他并不是林家的血脉。

一面想着,手已经来到了他亵库的系带之处,柔荑与那同样不堪一击的系带甫一触碰,她却被他抓住了小手,听到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害怕就别动了,我自己来,我能自己来。”

大约是从刚刚她为他除去其他衣料时,那短暂而浅浅的触碰里,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和害怕。

但她坚持不能退却,仍旧攥紧那系带,抬头看他:

“习惯就好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双目失明的林骥循着她说话时的声音和气息,找到了她下颌的位置,他的手掌宽厚,捧起她时,有源源不断的暖流传达。

他低沉而坚定:

“这世上没有什么你该做的事,若说真的有,那就是乖乖被我宠着爱着。”

殷琬宁却急了:“可是,你——”

可是你现在瞎了,我得帮帮你呀。

这些话她根本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因为这个可以以息辨位、以声辨位的男人,已经俯下了背济,轻而易举地将她堵住。

从前,他们很少有这样站着接稳的时候。

他身材高大挺拔,她即使站得笔直,眼睛也只能看到他月,匈口的位置,他若是想要亲她,便会直接将她提起来,或者两个人找坐着的地方,他把她放在他的月,退上。

这一次,她伸手环住了他俯低的脖颈,踮起赤倮的双脚,努力承住他的呼吸。

他已经为她做过了太多的事,她也需要投桃报李。

她从小深受礼仪教化,要做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失了视觉的感官,多少会在别的地方努力补偿。

殷琬宁虽然并不能深切体会到双目失明的体验,可与他无声地交换着津液,她也不自觉闭上了眼,学他一样,把申心的所有重心,都放在和他交,缠之处。

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他们二人一般。

不过,尽管再沉迷,殷琬宁也并没有忘记,她和他进了这湢室是要做什么的。

自打午前卢龙大军平叛成功的消息从宫里迅速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周王府上下便早已开始忙碌了起来,先前为“死去”的王妃殷氏结挂的缟素悉数撤下,东苑里也全部重新布置了一番,在他们回来之前,莹雪也带着人把这主卧上上下下好生收拾,就连湢室里的边边角角都不放过,完全就是焕然一新。

意思很明朗,一切的挫折和困难都已经过去,他们都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浴水是他们进屋之前一刻才刚刚烧好放好的,此时的温度完全适宜,考虑到林骥左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