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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她,一心还记挂着那卫远岚的牌位之事,心中的激荡和震撼仍在,即使林骥在应付宾客的间隙回来摘了她的盖头、小心帮她取下凤冠,她仍然还沉浸在浅浅的担忧之中,回不过神来。

她心思单纯,又一向把情绪挂在脸上,林骥也自然轻易看穿,这位身着大红喜袍的天之骄子,当着房内伺候的众多婢女仆妇、宫里来的嬷嬷的面,用已是他王妃的殷琬宁手里的锦帕,亲自为妆容精致的新妇,一点一点拭去面上半干的泪珠。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在呢。”在她的面前,他从不自称“本王”。

她抿着樱唇与他对视,片刻之后,才讷讷地小声说道:

“对不起,今日大婚,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却还是掉了很多很多的眼泪。嬷嬷说了,这样,是不吉利的……”

“我们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林骥的拇指在她涂了口脂的下唇上轻轻摩挲,“哪有什么不吉利的?”

两人并未温存太久,很快外面的宾客便又开始催促,林骥起身走时,特意吩咐了宫里来的嬷嬷:

“为王妃卸妆洗漱吧,她若是饿了就自然吃,不必拘礼,她吩咐什么,你们都照做便是。”

已经料理过许多次婚礼的嬷嬷,眼看着周王将那染了口脂的拇指自然放入口中,心中便更为惊讶。

从前她们只听说周王宠爱周王妃,即使先前被皇后娘娘派来给周王妃婚前教导,因为周王并不在场,她们也并未觉得周王妃特殊,一切都以常规待之。

直到今日,眼看着周王的种种不合规矩的行为,她们这才肯定,周王这个尊贵无比的天子亲弟、天潢贵胄,与别的达官贵人根本不同,那周王宠爱周王妃的传言,半点水都没有掺。

不过,即使心中再惊讶、再心绪翻涌都无所谓,嬷嬷们久经人事,面上,仍旧是恭敬谨慎地回道:

“奴婢谨记殿下的吩咐,一切服侍,都以王妃示下。”

林骥走后,眼看着夕阳西下,从晨起便一直紧绷着的殷琬宁,也终于松了口气。

伺候的仆妇和嬷嬷见她那张芙蓉玉面疲态尽显,心中谨记着周王临走时的嘱托,于是一个个主动提出,要为王妃更衣卸妆、伺候王妃用膳。

殷琬宁转头看了一眼那早已被压在火红的被褥下方、只露出了浅浅一个角的白色喜帕,心中的烦闷稍舒,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而等到终于将全部的宾客招待完、已经在偏房里更衣洗漱完毕的林骥回来时,殷琬宁已经穿着大红的寝衣,斜斜靠在了拔步床里,翻阅最近新买的话本子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近,殷琬宁连忙将话本子反向扣在了床头,几乎同时,林骥出现在她的身前,她只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啦。”

温柔自然,就像早已相处了多年的寻常夫妻。

此时的她,早已卸去面上的浓妆,长发披散,柔柔顺顺地顺着她脊背的曲线坠落于月,要际,身上的大红寝衣是交领系带的款式,不知是不是莹雪伺候她穿上的,那系带收得很紧,将她曼妙诱人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林骥伸出手,亲昵地捧起她的小脸抚摸,然后才转身对跟上来的仆妇和嬷嬷说道:

“把东西呈上来吧。”

同牢合卺、解缨结发,这些他们身为“陆子骥”和“卫娇”时曾经行过的礼,在他的身份转化后、在他长安的周王府里他们的新房之中,又行了一次。

礼毕,房中所有服侍的人自觉退下。林骥这才一把将他新婚的王妃抱过来,让她坐在他的月,退上双月,退绕过他的月,要她正面对着他。

这样的姿市实在羞赧,殷琬宁一瞬间便想到了教养嬷嬷那图册上的东西,小脸比身上的寝衣还红,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