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抬的大轿差点施展不开,为了彰显派头,陆子骥特意骑着马、带着坐在花轿中的殷琬宁到幽州街市走了一圈,这才回到了装饰一新的新宅之中。
而等到与谈承烨、与宾客的繁复流程走完,殷琬宁终于可以坐在婚床上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同牢合卺、解缨结发,需要新婿将新妇头上蒙着的盖头挑开。
戴了凤冠快要整整一日的殷琬宁早已脖子酸痛,一听到陆子骥熟悉的脚步声,便立刻沉着娇嗓说道:
“骥哥哥,我好累……能不能,我们先行了礼,你再出去,向宾客们敬酒?”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郑重将她头上的盖头挑开,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精心装扮的面容。
满心富足的矜贵公子俯下身,正准备亲吻独属于他的新妇,却不想她凤冠上的珠翠挂住了他的青丝,再一动,让他这一丝不苟的高髻,瞬间便多了凌乱的端倪。
殷琬宁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又撒娇道:
“骥哥哥莫要急,先帮我把这凤冠摘了,好不好?”
男人依言照做,凤冠被摘下、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他又迫不及待回来,轻轻攥住她小巧利落地下巴,向她甜甜笑着的朱唇吻去。
“姑爷……”已经改口的莹雪,还是被迫在他们耳鬓厮磨的关键时候,出来做了丑人:
“外面的宾客已经在催了,大人也说,姑爷先去敬了酒,回来再行礼,可好?”
心潮澎湃的林骥也知道,此时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为了避免她的口脂粘在他的嘴上、出去了又被善意的取笑,恋恋不舍的男人只温柔地在他的小女人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拍了拍她交叠在一处、略显紧张的双手,说道:
“等我回来,很快就回来。”
在外面等着把林骥灌醉的宾客,绝大部分,都是卢龙上下的人。为了掩人耳目,林骥早早就在谈承烨的同意下,专门安排了人来假装他“陆家”的人。
至于之前向殷琬宁主动提起的“母亲”,则因为身体不适,待在潞州无法过来。等到他们婚礼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会带她去潞州,见自己的母亲。
当然,深知范英仪脾性的林骥根本不会这么做,在见皇室之人之前,他必须要先让她接受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新婚的他需要考虑的,真正让他头疼的,是面前这些一个一个排队祝贺他迎娶佳妇、向他不停敬酒的宾客们。
当然,这个里面,并不包括差一点就要和殷琬宁定亲的谈会荣。
早在那日比试结束、殷琬宁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出这一生都只嫁给他之后,谈会荣便借口操练兵马,日日宿在了幽州城郊外的军营里。
即使今日,谈家因为林骥与殷琬宁的婚事一片喜气,谈会荣也只打了一声招呼,并没有回来。
不过林骥才不会考虑谈会荣半点。
等到那些灌酒的宾客们终于放过了他,自恃海量的林骥也难免有了几分薄醉,回到新房时,脚下竟然生平第一次有了虚浮的感觉。
进门后,只见他的娇妻虚虚地倚靠在拔步床里侧的床柱上,铅华洗尽,又换上了一身大红的寝衣。
听到他的脚步声,略显疲惫的少女立刻惊醒,从床上走了出来,指着屏风前的东西,娇娇说道:
“婚礼婚礼,礼没有行全怎么行?骥哥哥,你食言了,让我等了好久好久。”
林骥赶紧牵起她微凉的小手,唤了莹雪进来:
“是我不对,给夫人赔不是了行吗?”
于是,同牢合卺、解缨结发,即使带了几分薄醉,他依旧与她郑重完成,一点没有纰漏。
等到所有婢仆们退下,房里只剩下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