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走个过场,点头同意即可。
奈何那日,似乎是已经被封了安定伯的殷俊飘了,又似乎是有人实在想拍这位风头无俩的国丈爷马屁,继而便把目光放在了他的女儿、已经贵为太后的殷琬宁身上。
“太后娘娘,温慧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四教弘宣,久昭淑德于宫中①,”有人手持玉笏,徐徐陈奏,“请陛下,为太后娘娘加徽号,为天下孝行作表。”
而这个在礼部任职的上奏之人,似乎在先前,并未与林骥通过气。
林骥闻言,面色一沉,半侧着身子,冷冷问道:“既是上徽号,礼部之事,你可已有备选?”
而那人胸有成竹,侃侃道:
“微臣翻阅典籍,私以为,‘庄敬’二字,最为妥帖。”
“庄敬”——
在那个不置可否的大朝会之后,夜幕沉沉,凤藻宫中,林骥让殷琬宁单手扶着他专为她打造的鎏金落地镜,攥住她不堪一握的月要月支,逼她直视镜中的自己时,这样说:
“‘五达谓之康,六达谓之庄②’,琬宁,你身上的道路,倒是通顺得很。”
她被他狠狠一,幢差一点便扶不住被鎏金丹凤所盘绕的镜框,双目紧闭呜咽一声之后,在他下一番行,径之前勉强捡回了一丝清明,断断续续说道:
“貌,貌丰盈以庄姝兮③……”
林骥听闻,低低笑了,食指向前摸索,稳稳找到她月匈前红痣,按住,问:
“那‘敬’字又何解?你,敬的是谁,心里又是谁?”
殷琬宁哪里编得出那么多衬他心意的话,又实在耐不住他的纠缠,正想要迁移,忽又被他紧紧箍住,在这样的一来一回里,首鼠两端的皇嫂余光里难免有落地镜中色,而这落地镜映照的,不仅仅只是人本,态不堪的两人——
还有早已经死去多时的林驰,她名义上的夫君、他血统和名义上的大哥。
林驰有一双和她相似的、浅色的瞳孔,正透过落地镜,绿莹莹阴森森地看着她。
林驰满脸愤怒,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张,开口就是致命的问题:
“说啊,殷琬宁,你敬的是谁,心里又是谁?”
不不不,林驰是她的君是她的夫,她没有对不起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林骥逼迫的,她不可能接受他,更不可能恬不知耻地享受——
殷琬宁大哭着醒来,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捂住微痛的月匈口回身,看着早已被自己的眼泪浸湿的枕头,惊魂未定。
捉奸,捉奸……
是啊,梦里那样的窘境,无论她起初是不是被林骥强迫的,在外人、在所有人的眼里,那都是板上钉钉的“奸情”,是不./伦,都要被捉拿,被指摘,被问责……
今日在灵济寺中的这场乱局,她被迫卷入,最后侥幸毫发未伤,可为什么到了晚上,会让她再次梦见未来之事?
殷琬宁缓缓、缓缓长舒了一口气,还是捂着胸口和怦怦乱跳的心,转身下床,穿鞋,披衣,开门,在屋外透透气。
今晚的灵济寺,比先前的几日都要格外安静。
偶有几声蛩鸣,叫一句,便莫名多了几分凉意。
连接前后的廊庑上,有长明的灯火,深山古刹之内,每一丝光明都稀有而珍贵,煌煌烨烨,像是在引领她去往新的福地一般。
不知不觉,殷琬宁已经走到了后院天甲号厢房的门口,今日之种种的事发之地。
离了喧闹不已的人仰马翻和轰轰烈烈,这扇房门与其他厢房的,并无二致。
而恰在此刻,她刚刚梦里的画面却再次浮现,虽然,殷琬宁永远都看不清林骥的面容,但对林驰那张阴森恐怖、怒火冲天的惨白面容,她却是记忆犹新。
鬼使神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