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桓先生饶命,东桓先生饶命!小的,小的真的只是奉命办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东桓先生您的贵客,请东桓先生大发慈悲,手下留情!”
而此时,他后面的那些喽啰,一看自己的领头都如此奴颜婢膝、屁滚尿流,也跟着扑通扑通跪了一片,口口声声的,都是向谢珣卑微低廉的求饶。
他们现在这副比狗都还不如的低贱模样,和刚刚那对着自己趾高气昂的人上人状态,是完完全全不同的,殷琬宁眼见着,恨恨地想。
这时,被那些狗一样的喽啰顶礼膜拜的谢珣,缓缓抬起了眼帘,看向了她,眼神却是平和温柔的:“卫姑娘,你说,要怎么办?”
殷琬宁瞧着还在因为双手的疼痛而默默掉泪的莹雪,愤愤回道:
“莹雪何其无辜,却被他们伤得这么重。东桓先生,你若说要轻易放过他们,我第一个不同意。”
谢珣微微“嗯”了一声,垂头,看着还匍匐在他脚下、那个哆哆嗦嗦的领头人,又换回了冰冷刺骨的语气:
“这位小哥行走江湖多年,想必你从前也听说过,我谢东桓的为人。我呢,气量狭小,睚眦必报,既然你伤了卫姑娘婢女的手,你自己的这双手究竟做过多少恶事,恐怕连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说着,谢珣的侍从又递上来了一把匕首,谢珣只用拇指和食指拎着匕首刀柄,松松垮垮,那刀尖便对着下方那领头之人铺在地上的、大张的十指,不断摇晃。
越是摇晃,那领头之人的虚汗便越像瀑布一般狂流。置于地面的十根粗糙的手指,很快也被涔涔汗水浸湿,徒劳地压抑着他不断又无助的求饶:
“东桓先生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小的眼拙,不识先生贵客,求求东桓先生,放过小的一马!”
但谢珣姿态轻漫,这一片的求饶之声只做充耳不闻,握着刀柄的长指状似不小心一松,那匕首便“啪”的一声,直直落在了那领头之人地上手指的正前方,只差不到半寸的距离,就要生生将其中指拦腰切断。
“你伤了人的手,”谢珣的话语寒似冰泉,“我要你三根手指作赔,不过分吧?”
这样血腥残忍的惩罚,却由谢珣如饮水吃饭一般稀松平常地说出,殷琬宁声声入耳,只半抱着莹雪,身上不由抖了抖。
那地上的领头人更是抖得像筛子,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却还是根本不敢接谢珣的话。
又凝固了片刻,谢珣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听起来,颇有些不耐烦的意思:
“匕首在你自己的手里,你尚能决定要赔哪三根手指;但,若匕首在我的人手里,那可就说不准了。”
说着,一直站在谢珣身后、起先为谢珣递上匕首的仆从,便曲膝俯身,想要去拿被谢珣“无意间”掉落的匕首。
这样风声鹤唳的场面,那领头之人又哪敢把主动权再交给别人,当下眼疾手快,拔了匕首,却仍还在不住瑟瑟发抖。
“怎么,”这下,谢珣也即将彻底失去耐性,“还要我在这里陪你耗多久?”
直到这一刻,殷琬宁才彻底想了明白,为什么看起来明明光风霁月的谢珣,会和陆子骥成为多年的好友。
这两个人看似出身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游离在权贵全、名利圈之外的怪人,一个事不关己自命不凡,一个光风霁月倜傥不羁,但本质上,他们都是隐忍不发的疯子。
亲眼目睹了谢珣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样子,殷琬宁也不由地想象陆子骥:
他也曾为她杀了好几个人,是不是每一次动手取人性命的时候,他也都是这样?
而还在地上跪着的、被逼到了绝路的领头之人,又哪里顾得上猜测,他们得罪的究竟是谁。
眼见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