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还在世的时候,也整日头痛不已。我见她痛苦难当,便只能悄悄去学习了按摩的手法。那个时候,我虽然也才只有几岁,但祖母每次被我按完,都会很舒服、很有效。”
陆子骥睁开了眼,倒着看她:
“我也会时常头痛,以后每次发作,我能不能也找你?”
她只干脆拒绝:“不能。”
陆子骥皱眉:“为什么?”
殷琬宁却起了玩心,指尖点在他高挺的鼻尖,笑道:“你头痛,这是你先前总是欺负我的报应,我又不傻,我才不去做那个解铃之人。”
之前很多次,她为他滴眼时,都已经习惯了正面看他,如今他倒着,那滚动的喉头,在美酒和她的话语熏染下,多了一点霸道的滚动:
“被封秀云诬陷偷盗的那对耳环,就是你被我在路上救起来却从包袱中掉出来的那对,也是你的祖母留给你的?”
被他说出来的话,虽与前言不搭,却让殷琬宁心中暗暗吃惊。
他竟然连如此细节之事都记得。
还在他太阳穴上按揉的指尖停了下来,她顿了顿,才小声回答:
“嗯,祖母出生农家,早早守寡,吃了很多很多苦,辛苦了半生才把我阿爹拉扯大,后来她被接到长安享福时,也保持着一贯节俭自持的良好品性,她去世时,也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留给了我。”
陆子骥低低“嗯”了一声,又道:
“我记得,你家中还有别的弟弟妹妹,若是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可都不如你,在你祖母那里受宠?”
果然,很多家中的相处和细节,说给外人听,外人总是不能感同身受,只按他们预计的常理那般,说出让她羞恼、让她心口发堵的话。
但这也不怪他们,过去的生活,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评判。
“因为,”她缓了好一会,才重新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几个,有的是人疼爱,不需要多祖母这一个。”
“那你呢?”他却立刻追问,“难道没有人疼你?”
这下,她刚刚还在心中为他的冒犯而辩解开脱的话,一下都成了更加刺痛她心上伤口的利刃。
即使从不愿承认,可性子怯懦的殷琬宁,最大的郁结,便是家中事。
他要问她,她甚至不愿像当日编造自己从幽州被拐到长安的谎言那样重新编,涉及殷府家中之事,她连纠结措辞与他继续斡旋的心思都没有。
心烦意乱的少女只胡乱又按了几下,连招呼都没有打,起身便落荒而逃。
一夜安然无恙,第二日,殷琬宁在吃着可口早饭的时候,才被打扮一新的杜尔姝,告知了陆子骥临时离开的事。
杜尔姝见沉迷美食的少女一脸的无所谓,忍不住打趣道:
“卫姑娘,你都不关心关心,你的骥哥哥去了哪里吗?”
殷琬宁只专注细嚼慢咽,顿了顿,才说:
“他一向有自己的打算,我也只不过是他的表妹而已,即使知晓了他的行踪,也并不能如何。”
杜尔姝笑:
“你不担心他抛下你,去找别的妹妹们?”
殷琬宁放下筷箸,用巾帕擦拭了嘴角:“这一趟,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哪有那么多心思去考虑那许多旁的事情。若是能平安顺利回到幽州,于我来说,已经是万幸了。”
这话有道理,杜尔姝便也没有再多纠缠,重新拉起殷琬宁的手,笑道:
“再过几日,便是七夕。晋州裕王爷的独女平康郡主,今年大手一挥,要在汾河畔举办花宴,邀请城中所有的未婚男女参加。到时候陆公子若是在,你们正好可以一并去玩玩。不过,他到底去了哪里、几日才能回来,我和公子都不清楚,他走的时候,只对公子说有急事要离开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