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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实在不习惯,加上那几日她又确实有脚伤,每一晚,殷琬宁都是最后一个才去的澡堂。除了第一日见到了姜燕燕等其他大家小姐之外,她便再也没有在澡堂中碰见过旁的人。

是姜燕燕看见了,才告诉阎京的?

可是再仔细回想,殷琬宁她自己来到灵济寺的第一天,也就是在澡堂里、见到姜燕燕身上有红痕的那一日,她明明是穿着整齐的,姜燕燕根本不想看见她,还表现得十分明显,都只顾着自己躲,又哪里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个穿戴整齐的她身上呢?

一一细细琢磨、盘查下来,唯一一个可能将她胸前的红痣暴露出来的,那也只可能是每日服侍她沐浴的莹雪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殷琬宁也不得不再次暗自庆幸:

就在莹雪来照顾她的第一晚,那日的白天,她与陆子骥上山,她纠缠着陆子骥那些“蚊子包”之事,后来陆子骥为了演示他说的都是真的,在她的手臂上也留下了红痕。幸好,那晚沐浴的时候,她遮遮掩掩没有被莹雪看见手臂上的,否则,若是早早被姜燕燕知晓,她恐怕要在灰鹰和陆子骥都不在灵济寺内的情况下,提前被他们设局诬陷了。

这样想着,她脚边的莹雪还在磕着头,木地板上,甚至还因此有了点点的血痕。

殷琬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莹雪在现在,见到自己之前,就已经这样不停地磕过一次头了,额上才会那样血肉模糊。

她叫停了地上的婢女:“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而莹雪仍伏跪着,没有抬眼看她,只一面哽咽,一面说道:

“陆,陆公子已经将奴婢从姜夫人的手上买来了。奴婢,奴婢从此以后,就是卫姑娘的人,奴婢求求卫姑娘,给奴婢一个机会。”

殷琬宁只微微点头:“原来,都是陆公子的手笔。”

——当然,只能是陆公子的手笔,仍然跪着的莹雪暗暗想来。

若是没有“陆公子”,即使已经完全灰头土脸的姜燕燕回到蒲州之后不会有什么多么好的下场,她莹雪跟着主家老老实实离开,也最多不过是维持现状。

但事与愿违,当她亲眼看见灰鹰有条不紊地向一心急忙率领姜府众人离开的姜夫人讨要自己时,莹雪便知道,他们早就猜到了背后的缘由,是要找她来算账了。

莹雪怕极了,只能不断回溯过往几日自己的种种作为。

即使她自己在卫姑娘被封秀云诬陷、被阎京攀咬的时候扶住了彼时完全六神无主的她,自己曾向姜燕燕告密一事,这样的背叛,也依然没有可以用来抵消的东西。

她自知自己对于卫郊,完完全全罪无可恕。

因此,在被灰鹰关在厢房之内好几个时辰不见天日、水米未进继而即将绝望的她,在好不容易见到陆子骥时,即使对方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只是冷冷肃立,她还是只会不停不断地磕头,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将所有犯下的过错招认,只希望,这位神秘而出手不凡的矜贵公子能大发慈悲,好歹放她一条生路。

但这位令她又敬又怕的陆公子,一开口,却说了一句让她实在是摸不着头脑的话:

“原不原谅你,不是我能做主的,你需要得到的,是未来周王妃的原谅。”

莹雪转动着眼珠,惊讶地抬起了头,嘴唇还在颤抖:“周……周王妃?”

矜贵而神秘的公子只把玩着拇指上的戒指,并没有看她:

“卫郊卫姑娘,本名殷琬宁,乃御史中丞殷俊的长女,当今天子,赐婚给潞州周王的正妃。”

言之凿凿,掷地有声,他所说的事虽然大出意表、惊奇万分,却一定是真的。

越是这样,莹雪的心越是沉闷。

是她不知好歹,远远小看了卫姑娘,哦不,未来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