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舍得再推他了。
“这么难受么?”沈渺低声问。
“嗯…头还疼……”他闭着眼,睫毛密密匝匝覆下来,显得虚弱而疲倦。
她往后?靠了靠,思忖着让他靠得舒服些,还从旁边取了个小锦垫来,铺在?自?己腿上?,小声揉了揉他的发:“那你躺下吧。”
谢祁抱住她的手忽而一顿,身体立刻下滑换了姿势,头枕在?她腿上?,环住她的腰,脸贴向她腰腹,闹腾的小狗终于安静了。
“啪。”
沈渺抬头一看,阿桃手里的话本子忽然没拿稳掉了,她忙又弯腰去捡,然后?赶忙用书本遮盖住了那已经咧得收不?回去的嘴。
沈渺也有些脸红,她手正下意识轻抚着谢祁的太阳穴,想缓解他的不?适,又实?在?无法?忽视阿桃,只好欲盖弥彰地解释,“九哥儿喝醉了,这有什么办法?呢?”
阿桃虽说没有回头,但已经忍得很辛苦,最后?还是轻咳一声:“其实?吧…那个…娘子啊……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渺扬了扬下巴:“你曰吧。”
“娘子忘啦,之前看龙舟那天,九哥儿没有郗将军帮忙,都能一个人喝趴了全巷子的叔伯哥嫂,安然无事不?说,还能照顾娘子一晚上?呢。”
她连忙用话本子往上?挡住自?己大部分的脸,却挡不?住那弯弯的笑眼。
“其实?九哥儿……酒量很好的呀。”
番·不想长大 一年一年,又一年。……
芒种方过, 汴梁城便?已成了蒸笼。
巷子口的柳叶又被晒得软塌打卷儿,蝉声浸在漫天溽热气里,只怕敲颗鸡蛋在青石板路上都觉着能煎熟。
已近昏时, 豆蔻用背扇驮着睡得歪头歪脑的小儿,倚在沈记汤饼铺的滴水檐下。她用力扇着蒲扇,摇落了额角几?点汗珠,抬眼去觑着西天翻墨似的云脚,对门槛上编考篮的阿桃道:“瞧瞧, 还是?这傍晚的雨最解人意,只待落场大雨来浇透了地气, 明儿汌哥儿应考便?清爽多了。”
阿桃绾着妇人髻,仰面笑应:“可不是?,早盼着下雨了, 这几?日汌哥儿在屋里读书, 读得头发全?湿了, 快热坏了。”她说着, 十指翻飞间,细篾条很快便?编出菱花纹样。
豆蔻挨着坐下, 暼一眼。扇底生风:“考篮上外头买去不就得了, 还值得你亲手编?”
“外头编得粗疏得很。”阿桃低下头剪断篾尾,“我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反正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人要顾,只剩汌哥儿了……”
她的话音沉甸甸地落进暮色里,豆蔻听了也不再言语。
夕照隐没,晚风渐凉,多年?过去,巷子里也换了好些人家了。豆蔻和丁五石在外城买了间宅子住, 家里聘了两个仆妇帮着打理?家事?、照料孩子,她则日日往来内外城。
丁五石已升了沈记快食店的掌柜,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她倒学了些拨算盘珠子的本事?,也在沈记当?起账房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