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摇摇头:“金梁桥北太远了。”
药罗葛不解:“距哪儿?太远呢?从金梁桥北往御街、州桥、马行街、大相国寺都不远啊。”
砚书将糖葫芦的糖衣外壳专咬下来,在?嘴里含着?,听?见药罗葛困惑的声音,也一脸认真地点?头道:“奴也觉着?远,若是住到那?儿?去,来沈娘子?家吃饭还得走一刻钟呢,太远了。”
谢祁侧过头去,轻咳一声。
他又转了转,这宅子?老虽老,但梁木还算结实?,应当是漆过加了雄黄的桐油,即便二十年了,也没有?被虫蛀的现象。
其余不过将墙面粉刷、换新?瓦和新?门窗便是,谢祁心里已经决定要买这一处宅子?了,便开口问了问价。
药罗葛眼珠子?一转,话语间说?得好似十分诚恳:“这宅子?房主原是要一千五百贯的,我与他商量过了,宅子?旧了些,铺子?小也不如西巷那?头位置好,便要一千三百贯得了,我自砍一刀,这是最低价了,小郎君觉得如何?”
那?么便宜?阿娘钱还给多了呢。
谢祁本想答应的,衣角却忽然被砚书扯了扯,他便低头看向他,以为砚书是糖葫芦吃完了还想吃别的,正想让秋毫打开身上挎着?的小包,里头还有?三颗蛋黄酥,一人一颗。
结果?砚书眨着?大眼睛,光看他不说?话。
谢祁忽而明白了,把话吞了回去,与那?药罗葛道:“另一处也瞧瞧。”
于是众人又去了更远一些的,那?房子?一样老,还少一间房,价格只少一百贯,
谢祁便装作拿不定主意的样子?道:“明日此时,你我还在?杨柳西巷见,让我多思?虑一晚。”
药罗葛自然答应,买房宅是大事,少有?人能立时决定的,有?时好几个月才成交,好事多磨,所以他习以为常地答应了。
与药罗葛分开,主仆三人直接牵着?马穿过水房走到杨柳东巷来了,砚书这才舔着?吃完的糖葫芦棒道:“九哥儿?购房何不去问问沈娘子??沈娘子?刚买过铺子?,自然知?晓这中人说?的价高低与否。”
秋毫夸张地瞪大眼:“没想到砚书也有?脑筋了。”
气得砚书举着?竹签子?追打他。
两个书童你追我赶跑到前头去了,谢祁自个一个人牵着?马在?后头慢腾腾地走,不由在?心中怀疑,这马怎的轮到他牵了?到底谁才是主家?
“唉,这不是砚书么?还有?秋毫呢…那?……”
谢祁猛地抬过头来,没想到那?么巧,沈娘子?正好乘骡车从外头回来,她跳下车来,看见了在?巷子?里与秋毫玩闹的砚书。
砚书秋毫皆在?此,那?……顺理成章的,她也侧过头来往巷子?更深处张望,隔着?一条石板小巷,果?然看见了正牵着?枣红大马的谢祁。
高而健硕的枣红马安静地随行在?他身侧,他披着?防雪的猞猁毛披风,披风里是一件墨蓝色的窄袖丝帛胡服,下身则是灰蓝色胡裤,裤角绑入了靴子?里,那?窄而高的牛皮靴子?紧紧包裹住了他的小腿,将他整个人衬得又高又长,挺拔得像雪原里一株柏杨小树。
下雪了,想来九哥儿?要骑马,故而才有?这幅穿戴。真少见他穿得这般…这般……
他便是这样从巷子?深处斑驳交错的光影中走了过来,因初雪刚停,整个巷子?都是湿润的,漏尽巷陌中的日光被地面的残雪一映,好似带上了水色,水蒙蒙的,便使得那?远处走来的少年郎,与他的马儿?,都好似走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月光里。
清寒,干净又……好好看。
沈渺看呆了一瞬,直到人走到了面前只差十几步了,她才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问道:“九…九哥儿?怎么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