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陵乐呵呵地劈着柴,对于自己这种情况丝毫都不担心, 那明媚的笑容看得聂思远嘴角轻抽,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真的是杜少陵吗?”
“不知道, 本子上写的是,那就应该是吧。”男人举起斧头,额头上布满汗珠, 微微喘着粗气。
“那你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不记得了。”
男人还是笑:“我现在的记忆全都来自这个本子, 你问我这些还不如直接去翻本子。”
聂思远噎了一下, 目光诧异又复杂:“你不介意别人看到你记的东西?”
杜少陵擦了把汗,对此满不在乎:“我就一普通人,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算真写了什么,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别人看就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聂思远沉默,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不由得看向了始终抱着胳膊的封琰。
“你怎么找到的他?”
封琰耸了耸肩:“是个巧合,我本来是去药房给你抓药的,正好看见他拿着本子比比划划,无意中就瞄见了杜少陵的名字,也没问出什么,最后药房的老伙计跟我说这人早就得了怪病,每天都会忘了之前的事情,我一开始也不信,就追了上去,最后发现他居然就在白府当下人。”
聂思远皱眉,目光微冷:“会不会是装的?”
这杜少陵一问三不知,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躲开别人的询问,七年前他无故失踪,时隔多年后偏偏回到白府当下人,难道真的是巧合?
“还真不是。”
封琰也很无奈,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我看过他的就诊记录,确实不太对劲,而且听老大夫说,他之前流落到了外地,神志不太清醒,也是被人看到了本子上的名字好心把他给送了回来。”
“被人送回来的?”
聂思远诧异,就见封琰斜斜地瞥了一眼杜少陵,撇了撇嘴。
“这人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干脆就叫大木头,白家的人不知道他就是当初和白木子传出流言的人,就把他留了下来,如果当初是他自己想走就不会回来,如果不想走,那也没必要这样折腾。”
聂思远哑然,也明白其中的逻辑。
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这杜少陵和白木子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更与白家的鬼祸无关。
“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他准备离开,杜少陵也将所有的柴都劈完了,又要去井边打水,正好听到了聂思远的叹气。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记得。”
他笑了下,想掏出布巾擦擦额头上的汗,一个木头小人从他怀里掉了出来,正好摔落在聂思远脚边。
聂思远将木头小人捡了起来,目光有些诧异,这东西刻的虽谈不上惟妙惟肖,却能清楚地看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这是谁?”
他细细地打量着木刻的小人,因为时间太久,面容都已经模糊了,不过看起来有些眼熟,可能是有些像白家人的模样。
杜少陵将木头刻的小人从他手里拿了回来,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
“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是谁,是翻了笔记之后才知道原来我一直揣着它,后来我将这件事也记了下来,提醒自己去找以前的记录,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莫名其妙就想起来一些事情。”
聂思远眸光闪烁,低低地哦了一声,又问道:“他是谁?”
杜少陵的笑淡了些:“好像是我一个朋友。”说到这里,他的手指在打湿的布巾上攥了攥,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怎么不说了?”
聂思远完全是一副想看他演到什么时候的态度,没想到杜少陵苦笑了一下,继续从井里打水。